贺兰小新爬的再快,也不如李南方走得快。
她好像毛毛虫那样快速向前爬行时,总是有种清晰的错觉,李南方手中那把滴着鲜血的军刀,随时都会刺进她后心,让她张大嘴啊的一声惨叫,向未来的十六年的精彩人生说再见。
尤其是李南方跟上来时,那越来越近的沙沙脚步声,绝对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了。
“别、别过来。求求你了,李南方,别过来,呜呜。”
再怎么牛皮哄哄的女人真心害怕时,也会哭泣。
李南方却没理睬她,就在她即将爬出树林时,挡在了她面前。
贺兰小新的手指头,刚碰到李南方的鞋子,就触电般的缩了回去,纤腰一扭,灵巧的变向,向东南方爬去。
很快,那双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塑料拖鞋,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再次变向,低低的哭泣着,哀求着别咬死我。
李南方第三次挡在她前面时,贺兰小新终于绝望了,放弃了爬行,抬起头看着他,泪水噼里啪啦更急了,就听他语气疑惑的问道:“你很喜欢爬着走路吗?”
鬼才喜欢爬行!
贺兰小新愣怔了下时,李南方又问她:“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哦,你以为我要杀你吗?”
“你、你不是要杀我吗?”
贺兰小新喃喃地问道。
李南方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贺兰小新满脸白痴的样子,昂着下巴看着他过了很久后,才慢慢抬起了手。
李南方弯腰抓住她手腕,稍稍用力,就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还很体贴的为她整理了下衣裙。
贺兰小新低头,看着他右手里那把军刀。
李南方抬手,刀光一闪!
贺兰小新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
惨叫过后,什么事都没发生,脖子下面没疼。
她慢慢睁开眼,才看到那把军刀,已经被刺在了左侧一棵树上,深没至柄。
李南方从她风衣口袋里,拿出香烟,一下子点燃了两颗后,放在她嘴上一颗。
具备安神醒脑功效的香烟,很快就让贺兰小新那颗悸动的心儿,平静了下来。
“有些饿了,我去那边喝点汤。”
也没等贺兰小新说什么,李南方说完转身走出了树林,从花的海洋中横趟而过,凌晨的露水粘在睡袍上,变成淡红色的再滴落下来。
李南方相信,来年这片地里的罂粟,花开的应该更美丽一些。
十九个人的尸体埋在地下,就是最好的养分,鲜花这玩意,哪怕是被赋予爱情象征的玫瑰,也是酷爱腐尸的。
也不知道那些被追求的女孩子,在满脸幸福的轻嗅玫瑰花时,有没有嗅到死尸的味道——
看着他缓步离去的背影,贺兰小新长长松了口气,疲倦万分的倚在树上,缓缓出溜到了地上。
她能清晰的感觉出,李南方在追她时,心情是相当矛盾的。
杀她?
还是不杀。
老天爷保佑,让这个可怕的恶魔,最终选择了放过她。
贺兰小新的感觉没出错,李南方在刚走下竹楼时,不但身躯内的黑龙催促他追上去,一刀结果了这个可怕的臭女人,就连他的人性,也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相比起被黑龙驱使的李南方来说,贺兰小新才是真正的恶魔。
要不然,她也不能站在欣赏的视角上,来监督查猜一家人被残虐。
自凡是有点良心的人,就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生不如死的。
但就在李南方追上她,举起了右手中的军刀时,他眼前却又浮上了一轮圆月。
“特么的,老子讨厌圆月。”
坐在藤椅上,李南方捧起保温桶,大口大口喝了几口羹汤后,仰躺在了上面,半眯着眼望着天上那轮圆月,低声骂道。
他讨厌的那轮圆月,当然不是天上挂着的这轮。
而是他今晚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一轮,丰满诱人到不行。
那是贺兰小新跪在床上,撅着屁股给他在仔细擦拭身体,一晃一晃的,把李南方的杀意给晃没了。
他终究无法做到,为替天行道,就斩杀有时候对他不错的女人。
可他同时也知道,今晚放过她后,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杀她的狠心了。
相信依着贺兰小新的聪明,应该很快就察觉出来,再也不会怕他了。
不过这没什么,抱有替天行道思想的人,又不只是李南方一个。
可如果真有人要杀她,李南方会袖手旁观吗?
肯定——不会吧?
就在李南方再次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烦躁时,贺兰小新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想,刚才真该杀了我的。”
李南方盯着月亮,眉梢皱了下:“男人基本都喜欢笨笨的,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女人。就像,就像——”
就在李南方想谁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笨女人时,贺兰小新说话了:“岳梓童。”
马上,小姨的倩影,就坐在了李南方脑海中那张贴有笨女人的椅子上,脸带得意,嚣张的翘着二郎腿,葱白般的小手指,对他不住的勾勾着,娇喝着李人渣你给我爬过来。
李南方笑了。
一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幸福样子,让人看了恶心。
贺兰小新说得没错,岳梓童现在就是李南方最喜欢的笨女人。
岳阿姨的智商,本来还是很高的,只是她直爽的性格,注定了她心里想什么,都能从她脸上表现出来,平时算计人时所谓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