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龙云在座舱里长出一口气、只觉得额头一阵冷汗直冒,他现在真要格外感谢空空导弹的多重保险设计了。
可不是吗,要是刚才按下发射电钮的时候,导弹解锁机构未动作、火箭发动机却直接点了火,那一直挂在翼尖导弹发射滑轨上的r-73e会烧损机翼翼尖,严重时就会引发机体燃烧甚至爆炸;所以空空导弹都会设置一系列的多重保险,挂环解锁不到位、点火指令就不能传达,避免出现这种可怕的空中焰火情况。
从沙尔卡特堡临时基地起飞,到现在已经连续经历了三场战斗,就算是体力过人的龙云也有点吃不消,刚才的一个急剧侧转过载拉的太剧烈,现在脑袋里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
既然甩掉了追击者,机内燃油也已经所剩不多,龙云没有继续勉强执行战斗任务,而是根据gps导航信息一路低飞返航。
来到中东的第二天,就参与了不止一场激烈的空中战斗,驾机归来的龙云把红色十五号降落在沙尔卡特堡基地的粗糙跑道上,他踏着登机梯爬下战机、双脚踏上地面,迎着凛冽的正午冷风深吸了几口气,感觉今天自己真是少有的疲惫。
现实世界里的战斗,似乎应该和平行世界一样,可是疲倦的程度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种感觉,龙云本人深有体会,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去思考这里面的原因,只是静静的站在机场跑道旁。看着地勤人员给战机挂上牵引杆。然后开来一辆看起来很不专业的白色皮卡。将庞大的红色十五号拖曳到掩蔽机棚里。
眼见穿着油渍渍蓝色工作服的身影,在条件简陋的机棚内忙碌,一阵浅浅的煤油味随风飘散,龙云不自觉的就回想起刚才天空中的激战一幕;轻轻摘下飞行手套,摩挲一双紧握操纵杆的手,刚刚取得了参战以来第一个击坠战果、真正踏上了战争旅程的龙云,现在的心理活动自然非常复杂。
虽然早经历了战争的洗礼,虽然在平行世界里已是身经百战。然而那毕竟是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另一个时空,是在用“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身份去经历另一条战火纷飞的人生轨迹——换句话说,那毕竟还不算是自己的人生。
然而在今天,经历了浩瀚苍穹中的生与死,龙云却不自觉的感到一丝陌生和怅惘,他所拥有的巅峰空战技术,和突然直面战争的心态之间,一时间出现了巨大的落差。
继平行世界之后,现实中也走上了战场,这就是自己注定要走的一条路吗。
作为一名“志愿飞行员”。某种程度上既是战争的参与者,也是战争的旁观者。放眼望向空旷的机场跑道,曼谷夜色中的那一丝恶念再度浮现于脑海,龙云慢慢抬起手臂,注视自己的一双大手,现在的他,无法忘记自己对那种可怕念头的深深畏惧,也无法回避亲眼目睹村庄遇袭的强烈愤恨。
此时此刻,他为之而来的神秘飞行器,又在中东的哪一片天空之中飞行?
不论是为追查梧桐坡的惨剧,还是为完成“组织”交托的秘密任务,抑或是为了让这片战火燃烧的土地少受荼毒,又或者,是为了终结战争这一人类亘古不变的疯狂行径……凡此种种,一切的一切,仅仅凭借自己的一双手,他真的能够走到目的地吗。
“战争是流血的政治”,呵,多么讽刺的一句名言!
可政治的本来面目却又是什么,是为了延续人类文明的一种必然代价,还是充满了误会与偏见、猜忌与嫉妒的潘多拉魔盒?
或者说,这就是被人的所谓“智慧”释放到世间的恶魔、所到之处只留下绝望与死亡的最可怖存在呢……
首次出击,取得一个击坠战果,平安归来的龙云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他的精神状态和平行世界的维克托*雷泽诺夫还是有些不一样:明知道战争不过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却还是没法坦然走上这条遍布血与火的荆棘道路。
不过很显然,今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忧心忡忡。
经过一天的忙碌,当天傍晚时分的晚饭桌旁,在临时帐篷里睡了一下午的齐辉仍然睡眼惺忪,不过话里倒是带着明显的兴奋:
“龙队长,你说,你见到了自由党的超音速轰炸机?
这可是个新情况,我猜自由党他们大概是从利比亚走私来了这玩意。——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这样猜?”
“啊,为什么?”
坐在桌边低头大吃,龙云把一盘子米饭和黄瓜炒鸡肉、还有紫甘蓝丝都拌到一起,他现在还沉浸在那些纷繁的思绪里,回答的也有点心不在焉。
“tu-22么,这机型老毛子早停产了,我记得也就利比亚还有一些存货,”
完全不在乎龙云的回答,齐辉自顾自的说下去,“这是个利好消息,是不是?我说龙队长,前一阵子我还打下过一架自由党的‘轰-6’轰炸机,当时就考虑一个提议,你看咱们是不是提一提,打下大飞机的奖金也应该多发?”
“什么,……‘轰-6’?”
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龙云挺怀疑的向齐辉眨一眨眼睛,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打定主意到中东赚钱来了,打个飞机都讨价还价的吗。
要是这么说来,这个战斗力爆棚的家伙倒真挺适合当佣兵、他是不是可以去找那位神秘的马可农——不过一旦让他知道此人开出的价码是“击落一架奖励百万”,四百倍的收入差距,这个怪人该不会没日没夜的升空出击、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