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震威原本希望祁峰在华尔街多历练几年,毕竟中国市场处于大熊市中,景德基金以观望为主,并不缺人手。无奈祁峰执意回国发展,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毕竟是祁峰自己的决定,任震威也只能点头。
祁峰确实能干,一回国就着手重磅项目。他建议任震威通过国际投行,曲线参与国有银行的股份制改革。
当年的国有银行坏账非常高,几乎资不抵债,若按照国际标准,全都应该破产清算。然而,中国经济的改革“阵痛期”已近尾声,在加入o的助力下经济有望进入加速发展的快车道。拥有国家信用背书,又占据垄断地位的国有银行的价值到底几何?各个方面的争议很大。关于坏账问题,国家已经决定成立资产管理公司予以接收和处理。但是如何改善国有银行的治理结构,避免新的坏账产生,却是一个大难题。有人建议引入国际大投行作为战略投资者,以国际通用标准倒逼国有银行改善治理结构。这个思路大体上已经获得了决策层的认可。其实说白了,就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有了外资的制约,国有银行能够理直气壮地拒绝某些地方政府或大型国企的干涉,以相对市场化的标准决定贷款投放。当然,其他方面的好处也有,只是不太显著。
在与国际投行的谈判中,国有银行显得十分被动。一方面,资产状况确实不尽如人意;另一方面,国际投行心里没底,不确定国有银行的未来的发展空间;当然,也必定有部分“汉奸”吃里扒外,为外资投行通风报信、里应外合。因此,外资的入股价极其低廉,甚至就比面值高一点,绝对属于白菜价。
关于国有银行的价值,任震威和祁峰有着共同的看法。尤其任震威,他深谙国内体制,国有银行的坏账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而国内经济增长进入加速阶段是不争的事实,国有银行又占据垄断地位。中国是一个储蓄率极高,并且以间接融资为主的经济体,银行业面临的问题是暂时的,但发展空间十分巨大。他一度非常反对把国有银行股权“贱卖”给外资,然而大势所趋,他的反对没有任何作用。话说回来,引入部分外资也有其合理性,毕竟外资所占的股权比例非常小,如果能以一小部分的利益换取国有银行改制的顺利推进也是值得的。终究最大的受益者是中国的银行业,甚至是整个国民经济。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任震威采纳了祁峰的建议,曲线参股国有大银行。自然,任震威动用了大量的资源,转移资金、兑换外汇、联络外资,哪一些都要用到特殊渠道。而祁峰更是功不可没,他在国际投行的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大投行的内部运作已经了如指掌,从联络、谈判,直到项目落实,祁峰往返中美数次,经过无数个日夜的鏖战,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也尽可能地确保了景德基金的利益。最终,景德基金投入5亿美元并巧妙利用了华尔街的杠杆,获得了约15亿美元的中国国有银行的投资权益。
景德基金几乎倾囊而出的重磅投资终于尘埃落定。于此同时,任震威得到确切消息,中央将成立汇金公司,对国有银行进行注资,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推动国有银行上市,一步到位完成资本充足率等指标。
任震威胸口的巨石终于顺利落地,他亲自炒了几样小菜,摆上一瓶红星二锅头,就他和祁峰爷俩,惬意地把酒言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俩人的话也越来越多。任震威不无感慨道:“大山,你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你很棒,比我预想的还优秀,我为你骄傲。相比赚钱,看到你的成长更让我欣慰。我真的很高兴,来,叔叔敬你一杯。”
祁峰的双眼满含泪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梗咽地说:“任叔,谢谢您!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您给我的,要不是您,我现在可能只是一个工地上搬砖的农民工。”
“大山,不许说这种话,这是我们的缘分。我早就把你当作亲人了,亲人之间不言谢。那时候你还小,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你这么懂事又这么努力。有时候,是你给了我动力,给了我希望。你知道吗?当我懒散放松的时候,只要看看你,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鞭策。”
祁峰抹了把眼泪,端起酒杯:“任叔,啥都不说了,我再敬你三杯。”
“好,哈哈哈,来,干了。”
“任叔,也许我们可以帮助更多像我这样的穷孩子。”
“啊?”频道转换太快,任震威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仿效国外某些私募基金的做法,成立一个慈善基金,并且把盈利的一部分捐赠给这个慈善基金。”
任震威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做慈善是个好事,但是我始终认为,扶贫是个系统工程,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一块应该是政府的任务,也只有政府有能力做这项工作。搞一些捐赠并不能解决实质问题,甚至可能造成新的不公平,起到一些反效果。另外,古今中外,扶贫帮困对全社会的总体福利水平并无任何帮助,有时候反而会产生负面作用。”
“我同意!扶贫帮困是政府的工作,我们要做的慈善基金应该关注政府覆盖不到的地方。古人云‘天助自助者’,我们的基金应该帮助那些有远大理想,并且愿意为实现理想而努力奋斗,同时自身也有能力有潜力的孩子,给他们公平竞争的机会,避免因为经济的原因而丧失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