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玲珑说着话,秦承嗣却像是还没有从太后薨了的消息中回过神,等他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怀中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紧绷着的面目线条也不由的缓缓柔和下来,叹息似地吻着她的耳垂,说着,“今日不用进宫,明日进宫在膝盖上缝些厚垫,别把膝盖跪坏了。”
“唉,我知道的。”池玲珑说完这些,才又猛的反应到,太后不仅是太后,她还是秦承嗣的亲姨祖母,在早先秦王府老太妃,也就是秦承嗣祖母过世前最后一刻,可是亲手写了书信,将秦承嗣交到太后手里,让太后代为看管的。
虽说秦承嗣这几年,能安然无恙的存活下来,太后在其中几乎没有出力,完全是秦承嗣自己命硬,才能从一场又一场的刺杀中侥幸脱身,可不管如何,那老太太对秦承嗣这个曾外甥到底还是应该有些情意的吧?
虽说那些情意,完全是基于弘远帝对秦王府的各种迫害和阴谋算计上而产生的愧疚,但想来,那老太太对秦承嗣总归应该是真心关怀过的。
而如今,那老太太才刚过世,他们就商量着要带个“跪的容易”去守灵,这也未免太不诚心了。
池玲珑唯恐自己这不孝的行为,激起秦承嗣心中对太后的最后一点念想,可她看过去时,便只见她男人只是满目心疼的看着她,摸着她瓷白的小脸,沉声对她道:“这几天怕是要辛苦到你了。”
池玲珑心头微震,在此时,也终于明白,那明明知道儿子对秦王府做下的所有恶事,偏还两不相帮,自以为公平的老太太,在秦承嗣心中,早就是个死人了。
哪怕是她现在还活着,她也再不是秦承嗣的姨祖母,她只是助纣为虐的太后娘娘。
夫妻两个不紧不慢的起身。池玲珑简单穿上中衣,就先拿了秦承嗣的外袍腰带,亲自服侍他穿上,待他去了净房。池玲珑这才拉铃让丫头们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太后薨,虽说今日她们这些贵妇还不需进宫,秦承嗣却是必须要进宫跟着内务府忙碌的。
池玲珑连着往五皇子府跑了几天,也确实累坏了,今天便不准备去。
她是大魏唯一超品的亲王妃。在五皇子府呆了这几个白日,该给他们做的脸已经都做了,便是韶华县主停灵期间,她有几日不过去,也没人能说她是非。
池玲珑不想动身,今日也果断不去五皇子府了,而是特意替儿子向表哥请了假,想今日陪着小勺子和三胞胎玩儿。
她这几日累得很,傍晚回府用过晚膳就睡觉,根本没什么亲近儿女的时间。心里早就念的很了。
且如果今日不陪陪儿女,从明天开始又要进宫跪灵,虽说如今已经是五月份,天气越来越热,太后的棺椁不可能再宫中停留多长时间,但最少最少她也需来回往宫中跑上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灵跪下来,怕是她一日日的更要累成狗了,哪里还有精力与孩儿亲近?
所以,还是趁着今日有些闲暇时间,赶紧和儿女亲香亲香。把今后几天的欠缺先补上一些。
三胞胎都是聪明的小家伙,古灵精怪的不行,自从影梅庵一行后,池玲珑也发现三个小东西愈发认人了。这不,看见母亲在身边,小家伙们就伊伊呀呀的咬着胖指头说话,也不知道用的是哪国语言,在说些什么。
小勺子和魏释锦从玉澜堂过来的时候,看见池玲珑也是一人比一人双眸亮堂。魏释锦还矜持些,走的不紧不慢,小勺子却已经一阵风似地跑进西厢房,扑进母亲怀里,“娘娘。”
“怎的还叫娘娘,你姨母不是教你,以后要学着叫母妃了么?”
正经的勋贵人家,按照她和秦承嗣的品级,孩儿们是不能称呼他们娘亲和爹爹的,谓之难登大雅之堂,合该称呼“母妃”“父王”才是。
小勺子已经两岁多了,大字开始学了,规矩也同样开始学了。
孙无极教小东西诗文书画,孙琉璃在闲暇无事时,便会交小儿规矩礼仪,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也是小勺子必须在近期内学会的一项,便是这称呼了。
叫爹爹娘娘确实要亲近些,在家称呼也确实无妨,然而,若是小勺子这个年岁,在外边还称呼她“娘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前天傍晚闻讯表姐教儿子叫她母妃时,池玲珑还觉得这事儿不急,不过,眼下太后薨逝,按理小勺子届时也是要进宫跪灵的,可不能出差错了。
池玲珑心思电转,有心教导儿子在外边该怎么称呼她,可这会儿看见儿子眉开眼笑的白嫩小脸,和她因看见自己兴奋的弯成一道月牙状的眸子,池玲珑心中大暖,哪里还记得教导儿子啊,抱着怀里温软的小东西就忍不住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被母亲这么热情对待,小勺子有些脸红,却也有些激动,藕节似地胖胳膊笨笨的环着母亲的颈子,就也和母亲亲昵起来。
他好几天多没怎么和娘娘接触了,心里想的很呢。
魏释锦走上前行礼,池玲珑看气质愈发尊贵清雅,眸中却不掩慧黠狡诈的小小少年,也是喜欢的不行,连忙让他坐下说话。
一大几小几个人在西厢房玩的热闹,尤其是三胞胎,看见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和小叔叔,更是高兴,扯着小奶嗓子就噢噢个不停,被人逗的时候,带着肉窝窝的小胖手也一下抓住人的手指就往自己小嘴中塞,贪吃的模样好不搞笑可爱。
孙琉璃过来的时候,大老远便听见这边热闹的动静,也是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