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种点点头,他感觉李西来还有话要说。“这些乞丐靠不住,若出了事,你不可生无谓的怜悯之心。”
李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李西来拍拍他肩膀,两人离了破庙,去另一处安身所在。
城内,前行中的李西来,隐隐感觉有人跟踪,他步子不变,带着李种进了个茶馆。
“听说没,五年一度的南北武术交流大会即将举行,这次轮到佛山。”
“嗨,世道都什么样了,难为他们还记得这种事,要我看,不如想想自己以后的后路,光会打拳有什么用?”
“嘘,慎言,我大清还能传万世。”“呸,我看就这几年。”
凭借超出常人的五感,茶馆内的高谈阔论逃不过李西来双耳,他同李种喝了杯茶,而后走出。
跟踪感依旧没有消失,李西来冷笑两声,拉着李种径直出了城,往破庙行去。
路面坑坑洼洼,两旁灌木过胸,李西来脚步顿住,李种疑问目光望来。
李西来持枪在手,往身后灌木丛中一指,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枪子呼啸而至,隐听一声闷哼,随后重物落地。
“给我滚出来!”枪口一转,指向另一边,那名跟踪者魂飞魄散,他看到同伴身死,在李西来的枪下毫无反抗能力,那人不敢抗命,颤巍巍走了出来。
望着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李西来诘问道:“谁指使你们跟踪我,给我说实话,不然,死!”
那人身子一抖,连说道:“饶命,饶命,我们是吴大人的属下,昨日听闻大人被一群乞丐劫持,于是抓了名犯事的盘问,得知您是乞丐头头,才会一路跟踪。”
“哦?吴大人?他给谁办事?”
那人小心望了李西来一眼,发现他的手始终平稳,枪口不偏不倚。“是知县大人,吴大人为知县大人办事。”
李西来点点头,枪口垂下,那人面色一喜,枪却响起。
“西来,你最近,杀了好多人。”李种咬咬牙,有些不忍。
李西来没有回答,当先走向破庙,李种无奈,只得跟上。
吴管事被绑在破庙里的柱子上,饿足一天一夜,他是没想到李西来完全不惧,不然他不会说出那种话语。
嘴巴干涩一片,吴管事甚至不敢抿嘴,他生怕自己一抿,湿润口腔的不是唾液,而是鲜血,腹中更已折腾到没有力气,感觉自己快到极限的吴管事,恍惚间听到门外的脚步。
李西来入内,瞄了眼吴管事,笑道:“这就不行了,才一天,我看你还能多撑几天。”
“水……水……”吴管事虚弱的声音响起,李西来点点头,李种喂了他些水。
吴管事一脸享受,随着甘露入肚,神智也渐渐回复,他望向李西来的眼中顺服许多。
咳嗽两声,李西来坐到一旁椅子上。“说说吧,知县为什么掺和拐卖人口的事,如果你还想被绑着的话,也可以保持沉默。”李西来的话,让吴管事蜡黄的脸色微变,这人居然知道,他的身后是知县,却还敢折磨于他。
半晌,李西来眉头微皱。“我耐心有限,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罢和李种作势欲走,吴管事连开口。
从吴管事口中得知,原来知县刘立民,就是佛山一众人贩子的保护伞,他们拐卖无家可归的孩童,将那些孩子通过轮船,偷偷运往全国各地,赚取丰厚的利益。
至于那乱葬岗出现的少年,则是他们和法国人的示好,偶然间,他们得知公爵夫人米洛沙,有所怪癖,便投其所好,源源不断为其捕捉十一二岁的少年,这些年,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如此,法国人顺势加入这场交易,双方实现共赢。
谁料半月前,米洛沙被人刺杀,满城都在寻找凶手,法国那边亦派出追查者,昨夜确实是吴管事,通知法国人,才惹来那次围堵。
说起昨天陷害之计,吴管事连连向李西来道歉,显然他不认为,李西来能杀了米洛沙。
“呵呵,你们还没找到凶手么?”
吴管事讶然抬头,不知李西来怎有此一问。
李种亦笑出声。“没错,那米洛沙是西来杀的,你没有冤枉他。”
“什么?”吴管事有些难以相信。
“那个**,骄傲自大,你应该没到过她府上,守卫屈指可数。”李西来冷然一笑。
吴管事低下头,不敢多言。
昨夜之事,却是那**自找,他名声已臭,不得人心,那名新来的法国领事,得知李西来是凶手时,竟然不管不问,甚至还有些感谢,李西来杀了这恶妇,同时给他上位的机会。
撇去米洛沙一事,吴管事继续说自己所知,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做派。
听完后,沉思片刻,李西来站起,眼中有些不信任。“小小一知县,七品芝麻官,能有这种通天的本事,将两广一带的孩童,运往全国各地,吴管事,你怕是没有说实话。”
吴管事大骇。“小人不敢,这属实是小人得知的全部。”看那吴管事模样,似乎若不是被绑着,早已恨不得撕开衣裳,将自己一颗赤心展露给李西来。
“好啊,小种,我们走,再饿他个两天,反正也不会死。”
注视李西来的背影,吴管事眼神一黯,有些东西他不能说,因为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妻儿老母。
走到门框,吴管事依然没什么表示,李西来摇摇头,看来问不出更多。
他乍然回身,吴管事眼中一惊,等待他的却只有一颗枪子。
别上乌绝,李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