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用力的甩了甩头,昏沉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他正要挣扎着起身,却突然感觉到额头上正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他伸手轻轻在额头上一抹,再拿至眼前,便见手掌上满是殷红的鲜血,温热的触感直透心底。“受伤了?”这是林南的第一反应,心中不由一沉。然而此时他整个人都被摔得七荤八素,凭感觉却是不知具体伤在何处。就在这时,林南感觉身上突然一轻,接着便看见了樊伯当那张极其苍白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林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向樊伯当身上看去,便见他左胸口上正有半截箭头,其突厥围很大一片衣襟都被鲜血浸透。“陛下,末将怕是不能再追随您左右了,您一定要自己珍重啊!咳咳……”樊伯当强打起精神,艰难地扯动着嘴角,似是想笑,但剧烈的痛楚却让他的嘴唇不断颤抖着,始终无法勾勒出一个弯曲的弧度。此时的他是那样的虚弱,每一句话似是都能耗尽他全部的力气,随着嘴唇的翕动,嘴角溢出的鲜血也是越来越多。“樊将军,你怎么样?”林南心神巨震,双手紧紧把着樊伯当,焦急地大吼道:“你不许死,朕命令你活下去,你还要为朕杀敌呢!起来,你快起来!”“樊将军!”突厥围的大隋士卒纷纷失声惊呼,眼圈泛红,声音甚是悲切。“陛下,末将去了,您保……保重!”樊伯当眼中的神采突然明亮了一下。但却很快就暗淡下去,最终归于黑暗和空洞,整个人再也没有一丝生息。看着樊伯当张望着天空,那双似乎还残留着遗憾与留恋的眼睛,林南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愤怒与压抑。在这一刻,面对着死在怀中的樊伯当,他仿佛才真正明白自己如今肩膀上的责任,战胜突厥军,不只是为了活命,为了抱住祖先的荣耀。更是将士们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希望。林南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惨烈而混乱的战场,激烈厮杀在一起的阿兰哲别、侯君集等人,猛然仰天咆哮道:“大隋的勇士们,驱逐仇寇,死战到底!”“驱逐仇寇,誓死不退!”看着重新骑乘在战马上,振臂高呼的林南。大隋的将士似乎在刹那间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心中的恐惧。纷纷仰天怒吼起来,那低迷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杀啊!”“突厥贼,杀人偿命,死来!”“大隋的儿郎们,今日但能诛杀阿兰哲别,为樊将军报仇者官升sān_jí,赏金万两!生擒突厥可汗颉利者,封骠骑大将军,尚书左仆射!杀!”林南此时就好似战神下凡。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亮银枪挥舞得霍霍有声,寒气森森,如同一个巨型绞肉机,直让突厥军鬼哭狼嚎,纷纷退避。侯君集目眦欲裂,血涌双目。整个人如同一头癫狂的猛兽,攻向突利的一招一式都是那般狠厉,完全是以命搏命。此时的他,生龙活虎。力大无穷,疲惫在他身上似乎已经找不到丝毫痕迹。相比起侯君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玩命心态,突利却是大有不如。虽然在功夫,气力上来说他不比侯君集弱,甚至还有可能更甚一筹,但此时此刻他却是落在了下风,被侯君集杀得节节败退。另一边,秦彝也是不弱,势如虎狼,招招搏命,虽然身上添了不少伤口,但却也将阿兰哲别的势头压制下去,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在林南,秦彝,侯君集等人的爆发下,大隋军顿时舍生忘死,奋力进攻,再次爆发出极其惊人的战斗力,竟然在片刻之间将败局扭转,重新取得了上风。突厥阵营处,看着形势突然转变的战局,颉利面色倒是没有出现多少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杨羽虽然身为皇帝,功夫却着实不俗啊。”“虽然杨羽有些能耐,不过要想战胜大汗您的十几万精锐之士,只怕还相差甚远!”拓跋脱脱尔的言语中不乏对颉利的吹捧,但他陈述的语气却似是说着理所当然的事实,让颉利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汉颜阿拔手搭凉棚,远远地看了一眼远方交战的两军,低声道:“大汗,隋军已是强弩之末,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呵……”颉利眉头一挑,不屑道:“没想到隋朝数十万大军竟如此不堪一击,真真是叫人失望。”
“倒也平常。”汉颜阿拔淡淡的道:“想当初,汉王刘邦亲率七十三万大军北伐霸王项羽,却不想被项羽三万人马杀的人仰马翻,险些丧命。”
“好了。”颉利摆摆手,然后看向拓跋脱脱尔,沉声道:“脱脱尔,时间差不多了,发动最后的进攻,准备一决胜负,本汗要在日落之前看到杨羽的首级。“是!”拓跋脱脱尔面色一紧,严肃地应道。隆隆的鼓声响起,厮杀中的突厥军士气顿时一振,继而迅速开始变换阵形。分散的突厥军迅速开始收拢,稳步向前,慢慢向着隋军压迫而去。酣战之中的突利和侯君集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顿时爆发出一团炙热的精光。“侯君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纳命来!”突利大喝一声,一改守势,手中精钢打造长枪突然被他当作长棍奋力地照着侯君集当头劈下。侯君集顿时猝不及防,感受着那势大力沉的攻击,脸色变了一变,连忙架起刀兵向着突利的长枪撞去。“当”的一声脆响,侯君集手中的兵刃顿时被荡了开去,身子晃了一晃,胸前空门大开。如此大好机会,突利又如何会错过。只听他空中轻斥一声,手中的长枪顿时化作一点寒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刺向侯君集的胸口。“休想!”此时侯君集旧力方去,新力未生。想要格挡已是不及。却不想他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