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汤马西是我成为警。察的原动力,我一心想要捉到那些自以为可以逍遥法外的人,我希望能够寻找到真正的公正审判,可是慢慢地,我失去了那份理想。”
第一次地,艾德没有任何隐藏地,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杰克,没有闪躲没有逃避也没有隐藏,完全坦荡地直视过去,那双琥珀色眸子里所有的情绪都无所遁形。艾德的话语不急不缓,没有刻意煽情,也没有刻意做作,甚至没有刻意沉重,只是平静地叙述着。只是,话语之中却似乎有些晃神,那种隐藏在声音深处的迷茫飘散在空气之中,似乎让所有光芒都变得模糊,晕成了一片。
杰克的眼神一点一点失去了焦距,变得模糊起来,伴随着艾德那平缓的话语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之中,他的面部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他的眉宇、嘴角都松弛了下来,但却寻找不到任何变化的痕迹。但是,那浓浓的悲伤和颓废却在眼底伸出涌现出来。
“你为什么当警。察?”艾德如是问道。
杰克愣了愣,有些慌张地垂下了眼帘,细细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微微收敛下巴看向了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指,眼睛几乎已经闭合了起来一般,让人根本无法看到他的眸子,似乎在狼狈不堪地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迷惘。但他随即意识到,他可以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于是,他再次抬起了眸子,嘴巴微微张了张,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轻轻摇了摇头,那双灰暗的眸子里因为那一丝迷茫而显得模糊不清,然后牙齿轻轻一摇,“我不记得了。”一句话轻若烟尘,却重如千斤。
杰克终于没有在掩饰自己,抬起眸子坦然地看着眼前的艾德,眼睛深处涌动的错杂情感完完全全展示在艾德面前。
但艾德又何尝不是如此,艾德的琥珀色眸子清澈见底,他没有躲避没有隐藏,平静地迎向了杰克的视线,将自己的后悔、迷惘、伤痕展露无遗,那刹那间的脆弱彷佛触手可及,但却害怕一碰就碎以至于不敢伸手。
艾德依旧是那个艾德,厚厚发蜡打理整齐的发型,一丝不苟的金丝眼镜,干净整洁的西装,消瘦刻薄的脸庞,但在这一刻,他却变得无比亲近起来,不再令人厌恶,不再令人生恨,不再令人排斥,就连那看起来与警。察身份格格不入的书卷气此时都变得契合起来。不是同情,不是佩服,而是感同身受。
在这一刻,两个人四目相接,却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对方光环背后的沉重和错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表面看到的往往是会骗人的,而在层层掩埋、层层防护的背后那最脆弱的内心深处,却都有着自己的伤痛。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互相针锋相对的对手,此时此刻却在彼此的眼睛里寻找到了相似的迷惘和后悔。
这一刻,整个片场都彷佛陷入了时空裂缝里一般,时间和空间都停止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呼吸,甚至没有人敢移动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彷佛轻轻挥动一下手臂,就会打破现场那凝重到了极致的气氛。
希斯此时已经来不及观察表演的细节了,不知不觉之中,他就被代入了杰克和艾德的对话之中:最初开始的初衷是什么?
每个人在生活里都可能会有一个目标,也许是大学时设定的,也许是小时候设定的,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梦想的道路还是生活的道路,我们往往开始随波逐流、放任自我,往往被名利迷惑了视线、被金钱占据了心灵,我们忘记了梦想开始的初衷,甚至忘记了生活开始的起点。职业,不再是工作,仅仅只是为了在这个社会继续生存下去的手段和媒介而已,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按部就班地继续生活下去。
某一天,暮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前进的道路,也找不到回去的道路,就站在一团迷雾之中,茫然自失,甚至遗失了自己。
不仅仅是希斯,当艾德和杰克都沉默下来,四目交接时,现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就好像一个庞大的漩涡一般,把在场的每一个人卷入其中,没有人可以例外,大脑里汹涌的思绪犹如火山一般井喷了出来。
就连雨果和凯文自己,也真正陷入了静止状态。舌尖的苦涩和错杂在翩翩起舞,脑海里的狂风暴雨在肆虐扫荡,电影和现实的界线在这一刻模糊了起来,就连摄像机里胶卷运转的声音都似乎消失在了模糊的光晕之中。
“你想要什么?艾斯利。”杰克再次开口说到,声音里却不再强势,而是带着一种浓浓的疲倦,甚至还有一丝残留的茫然。
艾德专注地看着杰克,眼眸之中盛满了真诚,话语不仅平和而且还带着一丝暖意,那柔软的语调彷佛正在一点一点地将他浑身的棱角包裹起来,“我希望能够破了这个案子。”
“夜猫子已经破了。”杰克虽然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反驳艾德的提案,但却不再气势逼人,而是以朋友的立场开口说到。
艾德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杰克,“不。”那副金丝眼镜的背后居然闪现出了果敢和毅然,与柔弱书生的形象相去甚远,“我希望能够真正地破案。”
“即使是你必须付出惨重代价?”杰克抬起了下巴,平静地说到。但话语内容却已经显露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也是认同艾德的。两个人的话语是如此轻盈,宛若一根羽毛,似乎在担心戳破了太过沉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