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永才娘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似的,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瞪大了自己的一双眼珠子。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要是没有那小贱人的算计,她娘根本就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
再说了,要不是这些年我不嫌弃她闺女,她就算是给我干再多的活,我也不会留着她闺女的!
好啊,老不死的算计我头上了,我呸!
亏得我之前还觉得心里难受,现在想想,我就该上她坟头上也踩上两脚,让她永永远远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薛兰芳忙柔柔地安抚姨母。
“她这样下贱的人怎么能跟姨母比呢?我从前就看出来了,那赵小蝶表面上对您是恭恭敬敬,可转头就把她那不守妇道的娘领进了门。
要不是姨母火眼金睛,整日里盯着她,让她忙东忙西的没什么空闲。说不定她娘那个不要脸的,都要勾引姨夫了!
我可是亲眼瞧见他给姨夫洗衣服来着,这样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姨母可犯不着为了她伤心难过。”
永才娘有些心虚。
洗衣服这件事其实本该是她来做的,但她嫌谁太凉,所以才都扔给了赵小蝶的娘。
但如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赵小蝶的娘就算是要洗,也不该洗她男人的衣服啊!
难不成真的像是外甥女说的那样,那不守妇道的小贱人,看上了她男人?
顿时,她火冒三丈。
“不知羞臊的老贱人!走,兰芳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小贱人算账!今天我非得让永才给她写休书不可,这样的媳妇,我们家永才要不起!”
说着,她就要风风火火地去,可还没等薛兰芳去拦,门就猛地被人踹开。;
一阵寒风席卷而来,让永才娘从头冷到了脚。
但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儿子铁青的脸。
“我接岳母过来,是让她来照顾小蝶的,你留把她当下人使唤?”
面对儿子的质问,永才娘不免有些心虚。
但她却不知错,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不过是让她干一点家务活而已,再说了,我们家也不能白养着这个闲人吧?”
赵永才的脸上满是痛苦。
他一步步地逼近,眼中隐隐带着些血色。
“那当初小蝶进门的时候,你为何要让岳母给你磕头下跪?你明知道是岳母对我们家有大恩,当初要不是岳母施以援手,我们一家三口早就死在路上了。我娶小蝶,即使为了报恩,也是因为我喜欢她。
可你为什么瞒着这件事,甚至还借机践踏岳母的尊严?”
儿子的连番质问,让永才娘心生不满。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让她们母女拿住了咱们,那以后你还不都得听她们的?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的受这种气?再说了,还没过门我就知道赵小蝶的身子不是好生养的。要是她没办法给咱们家传宗接代,你不也好再娶一个?”
“我就要她!”
赵永才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睛对母亲怒吼道“她过门之前我就对您说过,除了她之外,我谁都不要!
就算是她生不出儿子又怎么样?只要她是我的妻子,哪怕是我断子绝孙都行。”
“哎呀,没天理了!赵永才我可是你亲娘啊,你居然跟你亲娘这么说话,反了反了,我干脆死了算了!”
永才娘也闹开了,挺着脖子就要往墙上撞。
薛兰芳刚刚也是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立刻拉住了姨母的身体,楚楚可怜地对着赵永才。
“表哥,姨母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气姨母?”
“你闭嘴!”
对薛兰芳,赵永才现在只有厌恶。
“要不是有你这种人整日里在我母亲面前挑拨离间,她也不会干出那些错事。这是我赵家的事情,你滚回你的薛家去!”
见他这般无情,薛兰芳也哭哭啼啼地抱着姨母诉委屈。
永才娘只觉得自己的一腔好心都喂了狗,跟外甥女两个哭得凄凄惨惨。
她太清楚自己的儿子。
从前不管发生何事,只要她哭几声,永才一定会认错,转而听她的话。
这一次,她也想这般蒙混过关。
却不想赵永才只是痛苦地看着他们,态度却越发坚定。
“你是我娘,你做的错事我必须帮你承担,至于她——”
赵永才冷冷看了薛兰芳一眼,“我会让人送她回去,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踏出家门一步。”
说完,他真的走了。
永才娘这下子可慌了,她跌跌撞撞地想要去抓住儿子的衣角,但却晚了一步。
“咣当”一声,大门被儿子从外面关上,甚至还落了锁。
“永才!赵永才,你这个小畜生不孝子,你咋能这么对你亲娘!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些年我给你吃了多少苦头!赵永才,你给我开门!”
门外,赵永才抹了一把脸,将钥匙
牢牢地揣进了怀中。
“娘,小蝶也是她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蝶为了给我生闺女,甚至差点死了。您生我养我的恩德,我永世不会忘。
你欠小蝶她们母女的,儿子会替你偿还。同样都是娘,我不能让小蝶的娘白死,我也不能让我闺女没了娘。”
说着,他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给他娘磕了三个头。
隔着门缝,永才娘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是更慌了。
她知道这孩子向来是一根筋,却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会这么犟。
“永才,你要干啥?你不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