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大殿内,幼童小臂粗细的牛油大蜡熊熊燃烧着,将屋里站着的四个女孩照的隐隐约约,沈磊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王承恩临走之前递过来的折子,封面上两个大号楷书从上到下写着户贴二字,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堪比印刷体的楷书表达着的内容:“姓名:沈磊年龄:18岁;
原籍:北直隶省邢台县白岸乡白安村;
现籍:顺天府宛平西门沈家坊人氏;
家庭成员:无;
家庭财产:正房六间、厢房十二间、碾房一间、磨坊一间、牲口棚一间、中等良田三百亩、下等薄田四百五十亩;驴五头、牛七头!”
沈磊的第一个感觉是身份证,第二感觉是户口本,只是户口本上还写明财产的,也算是大开眼界,很快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更新最快
拿着户贴在手上掂了掂,沈磊想了会才算是明白过来,就和宿舍里几个舍友头次见面,胡雷说我是东三省那嘎达的,自己总不能说我是天上来的?
胡思乱想了会,沈磊将户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发现手机上几人是越说越下流,在他们触雷之前连忙下了线,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登时把屋里照了个纤毫毕现。
诧异的看着灯光的强度和98的电量,沈磊将手机扣在桌子上,目光扫过面前四个神情慌张的女孩,开口道:“都别怕,既然陛下把你们四人送过来,那也算是你们的造化,就好好在我这里呆着,现在呢,去找凳子大家坐下说话。”
“奴婢不敢!”
整齐划一的说过,四个女孩中走出了个身材高挑的,叶平兰到了近前屈膝跪下拱手于地,左手按在右手上,头缓缓的伏至于手前面地上,停顿少许后脆声道:“王爷在上,宫中法度深严,奴婢四人从入宫已是三年零八个月,所学最多的便是女训和规矩,王爷面前,当奴婢的哪能坐下,还望王爷收回成命!”
琼鼻杏眼瓜子脸,配着樱桃小口,直起身的叶平兰神情雍容端庄,沈磊目光炯炯的打量过四人,按下心中被人跪拜的异样,开口道:“那就起来吧,我看你们年龄不大,今年多少岁了?”
叶平兰起身后垂下眼帘,拱手于胸前道:“奴婢已是碧玉年华!”
潘花睿趋步上前,拱手于胸:“奴婢及笄年华!”
余金霞趋步上前,拱手于胸:“奴婢金钗年华!”
张荣珍趋步上前,拱手于胸:“奴婢也是金钗之年!”
舔了舔嘴唇,除了及笄这个词外其他都没听过,可就这俩字沈磊发现也是有听没有懂,呲了呲牙花子,决定还是直来直往,开口道:“以后不要和我说这些文雅的,说人话!”
浑身一哆嗦,叶平兰俏脸发白:“奴婢十六岁了。”
潘花睿低下了头:“奴婢十五岁!”
余金霞也跟着低下了头:“奴婢十二岁!”
张荣珍:“奴婢十二岁!”
“对嘛,这么说不就完了?!”
沈磊先是松了口气,接着看到四人神情紧张,知道自己先前语气不好,开口道:“我来的地方,你们用的这些话早就没人说了,以后和我说话,不用咬文嚼字,怎么直白怎么来,只是你们这么小就进宫了,家里人放心吗?!”
话音未落,沈磊就知道说错话了,四个女孩齐齐神情黯然,想了想最小的张荣珍和余金霞现在十二岁,三年零八个月前最多才八岁,自己那个八岁的小表妹,可就知道缠着爹妈撒娇要这要那,而面前这两位就被家人送进宫里来了,心中涌起了阵怜惜:“你们都吃过了吧?”
“王爷在上…”
叶平兰俏脸泛白,抬起了眼帘,漆黑的眸子充满了毅然:“您不应该自称我,您应该自称本王…”
“那是外人在的时候,现在不是咱们自己人了么?”
沈磊摆了摆手,满脸不在意,这点他在李二狗面前就做过了,看着打枣杆子似的四人,开口道:“咱们能够见面,也算有缘,宫里的规矩,我这不便多说。今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被安排在这宫里,目的便是为了保护陛下,你们四人去多找点吃的来,咱们未来怎么样,还要看今天晚上是不是太平。”
“奴婢知道了!”
叶平兰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余金霞:“还请余淑女去甜食房吩咐下,捡些便于携带存放的吃食送来。”
“是!”
余金霞万福道:“王爷,奴婢那便去传命了。”
两人简单的称呼入耳,沈磊没想到这么快便见识到了宫中法度,也对于王承恩送来的这四个人有了初步印象,尚服局是穿的,尚食局是吃的,尚宫局是管理的,尚仪局是管排场的,这应该就是给自己挑的班底儿,也是自己这个武安王王府未来的骨架,面露好奇道:“王大伴说你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露一手…”
“王爷…”
面色微变,叶平兰踏前两步再次跪了下去,急声道:“王爷在上,今日皇城遭逢大变,实在不是听曲儿的时候,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嗯,好!”
沈磊从椅子上站起,看着地上跪倒的叶平兰有些小感动,也对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举动有些警醒,这个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崇祯帝没死成,李二狗还成了西北汪,派去传旨给吴三桂的人走了大半天,陈圆圆和吴襄就在旁边被锦衣卫的人看着,大明之船已然开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应该是值得庆贺的,可惜不能给这个妹子说!
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