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歌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打开,取出食盒里的珍馐佳肴,同帝瑾轩一道摆放在了墓碑前。
“爹,娘。女儿跟你们一别,就有六年了。这六年中……”
站在季将军与他夫人的合葬墓地前,季清歌将原主在这六年中所遭遇的各种不幸。对着空旷的山野,一一道来。
她明白,人死后,便不能再听到。可不知为何,她一来到这墓地前,就有种想诉说的冲动。
那些常常出现在她梦境中的温馨过往,伴随着原主在废弃柴房惨遭虐待的往事,一幕幕的涌上了她心头。
她深知,这六年中,前来季将军墓地祭拜的人,是不会有季家的亲戚的。
季墨初们那一家子白眼狼,怎会来东翎山祭拜季墨辰?原来,大抵是不愿。如今的季墨初们,刚刚办了场于他们而言,乃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便更不会过来祭拜了。
耳畔呼啸的风声,伴随着不远处的噼里啪啦的燃放爆竹的声响,将季清歌的倾诉声给盖住了。
季清歌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爹,娘,女儿说不过。这会儿过于喧嚣,女儿讲话,唯恐爹娘不能听到。”
见帝瑾轩俯身在为季将军夫妇烧纸钱,季清歌便同他一起,在墓地上香,烧纸钱。
凛冽寒风穿过东翎山|山岗,卷着些香火的气息,吹向了季将军墓。
季清歌一袭白色华服立于墓碑前,瑟瑟寒风掀起她华服的裙摆,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儿,勾勒的曼妙无比。
她伸手拢了拢鬓角的一缕青丝,抬眼,便迎上了帝瑾轩凝视她的温馨目光。两人温馨的视线在冬日的暖阳下,不经意的碰撞上了,只觉心里瞬间就涌起了一股暖流。
轻放在鬓角的纤纤玉手,被帝瑾轩伸手握在了手中。季清歌勾了勾唇,低眉浅笑。耳边响起了帝瑾轩关切的话语
“冷么?”
“不冷。”
别说今日都有阳光照在山岗,根本就不冷。就算是东翎山跟玉衡山一样,为积雪所覆盖,她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亦不会感到寒冷。
在季清歌摇头之际,帝瑾轩只见她头上的步摇,以及蝴蝶玉钗都跟着晃动了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玉钗折射出了诱人的细碎光华。
比玉钗更让帝瑾轩动心的,是戴着玉钗的萧王妃。
帝瑾轩右手食指挑起了她鬓角的一缕青丝,极其宠溺的眼神掠过她惊世的容颜。他解开披风的带子,褪下后,披在了季清歌身上。
“手都是凉的,还不冷?”
季清歌羞怯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夫君,多谢你。”言罢,她跪在墓碑前,虔诚的给季将军夫妇磕头。
尽管她磕头的姿势不算规范,但她敢摸着心窝子说,她是打心底敬佩季将军夫妇的。虽然她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后,无缘与季将军夫妇见上一面。
可她通过其他人讲给她的故事,也能想象的出,季将军与季夫人有多相爱。
生前,季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与季夫人聚少离多。所以他们婚后好几年,才有了将门千金季清歌。
季将军本以为他能领着齐军,抗击入侵熙玥边境之地的北檀贼子的。可谁也不会料到,他竟死在了敌军的毒箭之下。
那一战死沙场,就让季将军曾经对他夫人颜馨莹所作出的承诺,变成了他有生之年不可能实现的谎言。
而颜馨莹在痛苦之余,也只好选择独自将他们的孩儿季清歌抚养大。可是那位早就觊觎着颜馨莹美1i色的季墨初,又岂能给她安生的机会?
关于季将军夫妇的死因,季清歌已经听到了好几种版本。她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才是对的,因为她也无从考证。
不过她见季将军和季夫人是死后合葬在一起的,便也替他们感到欣慰了。
她在帝瑾轩将她扶起之后,便伸手拢了拢披风,婉转的声音道“爹,娘。女儿不知你们能否听到女儿说话,不过女儿常常会梦见你们。
梦见你们无论是在将军府,还是在边境的齐军行营中,都很相爱。”
季清歌微微闭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愿爹娘的在天之灵,保佑女儿与萧王爷能事事如意,永世安好……”
待她睁开双眼,帝瑾轩以右手食指尖,轻轻抬起她下巴。噙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问她道“你许愿了?”
“嗯。”
“来,跟为夫说说,都许了何愿?”
见季清歌羞怯不语,帝瑾轩便不再问。只是喃喃的道“无论爱妃所许之愿如何,为夫都盼着爱妃的愿望能实现。”
“多谢夫君。”
今日不知为何,季清歌并不大想将心中所愿告诉他。虽然她家帝债主爷陪着她出宫散心了,可她也能觉察的到,他心里藏着事。
她知晓,帝瑾轩并非乐意主动跟人倾诉的男子。他习惯于将心事隐藏在心灵深处,在寻常情况下,是不会道与他人听的。
只见帝瑾轩一双英挺的剑眉微锁着,深邃的眸底,隐隐透露出了一抹暗淡。她关切道“夫君?”
“清歌?”
帝瑾轩应了一声儿,并不看季清歌。他的视线,落在了他们刚刚焚烧的纸钱上。待那些纸钱皆化为了灰烬后,才道
“陪为夫就近走走。”
季清歌浅浅一笑,欣然应允了。
她在转身之际,还看了眼墓碑上的“季清歌”三字。心想若不是帝瑾轩带她来祭祖,她或许直到过年都不会记起,在熙玥皇朝,还有这么个风俗。
离开了季将军的墓地,季清歌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