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日午时左右,一辆黑色的四辔马车从古石桥处驶来,往景宁街疾驰而行。
在马车即将要赶到珞王府时,早就守候在珞王府附近的帝瑾轩,便指着不远处的马车,对身边的季清歌说道:
“爱妃,瞧见没?婉凝妹妹的父亲,也就是礼部尚书大人云骞,就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上。
他若问起有关西山迷谷密室的事,你就说……”
季清歌会意的点头,诚恳的道:“夫君放心,臣妾一定会如实回答云伯父的所有问题的。”
景安云氏是熙玥皇朝有名的门阀大族,以出骁勇善战的将才而闻名于世。
远的不说,就凭先皇封了云康为异姓王爷,还在景宁街赏赐了他那么大座豪华府邸,就能瞧出云氏家族的非同寻常了。
“吱呀吱呀”的声响,在马车行驶到珞王府大门口时,嘎然而止。
站在珞王府门口轮值的守卫,见到了礼部尚书大人的马车,便毕恭毕敬的立于两侧,为下马车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小的给云大人请安,云大人吉祥。”
身着朝服的云骞右手从容抬起,微微颔首,道:“免礼。”言罢,他拂了拂华服的下摆,走进了珞王府中。
片刻之后,帝瑾轩带着季清歌,以及帝瑾曦去珞王府,拜访了云骞。
季清歌只在大厅呆了片刻,就被身着深红长袍的云夫人,给请进了珞王府暖阁附近的雅间品茗。
来到雅间的紫檀木茶桌前坐下后,季清歌抬眼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举止优雅,风韵脱俗的云夫人。
在婢女端着托盘,恭敬的上茶,端来了糕点之后。云夫人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让左右人等离开。
只在婢女们关上雅间木门之后,才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季清歌。说道:
“去年萧王妃跟萧王殿下大婚之时,老身恰巧跟随着族中亲人,去了西凉。不过在归来之后,老身常常听小女婉凝,提到萧王妃待人不错。
还说萧王妃医术精湛,为皇后娘娘治好了顽疾。
如今一见,萧王妃果真是清丽绝俗,与萧王殿下很是般配啊。”
季清歌尴尬的勾了勾唇,一个“谢”字卡在喉咙,却是无论如何都道不出口了。
云夫人刚刚的话语,听着像是在夸她,可静心一分析,却发现并不是。季清歌清透的眸底掠过了一丝疑惑,试问道:
“恕清歌愚笨,不能太明白云夫人的意思,还请云夫人明示。”
“不,不!”
云夫人微微摇头,接连说了两个“不”字后,才道:“萧王妃天资聪颖,怎会愚笨?反倒是我家婉凝,可就远不如萧王妃招人欢喜了。”
季清歌听后,难免尴尬。
是说自她在来到珞王府,与云夫人初次相见,就这般不受云夫人待见呢。原来,是云夫人把她当成了汐瑶郡主的情敌啊。
但凡是为人父母的,又有谁是不护着自个儿子女的呢?
云夫人的这点苦心,季清歌瞧的出,却并不怨恨对方。所幸云夫人只是在含沙射影的,说了几句有失公平的话后,便沉默了。
直到雅间的门外传来敲门声时,云夫人才一脸歉疚的笑笑。站起身开了门,对着站在门口的婢女说道:
“是老爷要见郡主?还是客人们要见她?”
“是老爷让奴婢来面见夫人,说是有些话,须得当面跟郡主交待。”婢女胆怯的看了云夫人一眼,谨慎的答道。
“退下,老身知道了。”
云夫人轻轻的叹息一声,关上了雅间的大门。她不无责备的眼神看向了季清歌,说道:
“萧王妃,老身的女儿婉凝新近受了伤,还中了毒。她此刻仍躺在病榻之上,面对老身,萧王妃不打算给老身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云夫人,婉凝妹妹是为我挡飞刀,才中毒受伤的……”
在现实面前,季清歌根本就没想回避。便将心中对云婉凝的感激,以及歉疚,都同云夫人一一道来了。
云夫人听后,唇角勾勒出了一抹无奈的弧度。说道:“萧王妃,老身和我家老爷,今日都被圣上召进了宫中。
你猜猜,所为何事?”
“这……恕清歌愚笨,无法猜出。”
季清歌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如实说道。
不知会是皇帝要为云骞加官进爵,还是其他。
“皇上召见老爷,庞妃娘娘单独约了老身,他们都只提了一件事:在皇城的众多望族闺秀之中,就数老身的女儿汐瑶郡主最为清丽绝俗。
是当燕王侧妃的不二人选。”
季清歌惊的楞了半晌,樱桃小口张了张,说道:“婉凝妹妹那般出众的女子,又怎能给燕王殿下当侧妃?”
更何况,燕王殿下的宫中,新近去世了一位正妃,一位侧妃。
还有位享受着燕王殿下专宠的颜氏侧妃。
婉凝妹妹那么位尊贵的郡主,怎肯在明知燕王殿下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而嫁入承祥殿呢?
莫非是皇帝想让燕王娶权臣的女儿为侧妃,好堵住那帮老臣们的嘴,以免他们继续反对皇上立燕王殿下为皇太子?
云夫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言语里透露出一股极强的讽刺意味。道:“想想我们景安云氏,无论如何都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庞妃娘娘却让老身的婉凝,去当侧妃。
这是在羞i辱老身的婉凝,还是在轻视我们景安云氏一族?”
言罢,云夫人劈手就将案几上的茶杯掀翻在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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