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祁嘉夜光杯有一个令人头疼之处,那便是它的杯壁薄如蛋壳。让人在举杯之时,都会分外谨慎,以免造成酒杯破损。
连婢女为在座的宾客们摆放酒杯,再拎着玉制的酒壶为客人们掺葡萄酒时,亦是小心翼翼的倒酒的。
季清歌端着酒杯,在心里暗自拿它跟星熠殿库房里的那些宝物相比。在私底下轻声问帝瑾轩道:
“帝债主爷,这酒杯不错。造型美,玉质佳,用它来盛葡萄酒,再美不过了。
只是在皇城之中,却是难得见到这种夜光杯的。”
“祁嘉古城距离皇城,足有千里之遥。运输酒杯翻越祁嘉群山,多有不便。
早年,先帝爷也曾钟爱祁嘉夜光杯,祁嘉刺史大人得知后,便派人往皇城送去一部分。
可谁成想,待酒杯运到皇城时,给破损了一大半。
先帝爷极为心痛,他对祁嘉刺史大人的一番心意,非但没领情,反认为刺史大人是在做劳民伤财的事。
所以,自那之后,祁嘉夜光杯就极少在皇城出现了。”
听了帝瑾轩的解释,季清歌才算明白,为何稀有的祁嘉夜光杯,在皇城不多见了。
可就是这种在皇城都难得一见的,祁嘉夜光杯。到了皇长子帝瑾宸手中,它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仅因为一句诗词惹怒了帝瑾宸,那帝瑾宸就不顾及,还有齐军的诸多将领们在场,扬起酒杯就给摔了个七零八落的了。
季清歌分外的明了,帝瑾宸砸碎酒杯,根本就不是在针对司空幽怜的那句诗词。而是在与她家帝债主爷较劲。
毕竟,吟诗吟偏了的始作俑者,是帝瑾轩。
淡绿的祁嘉夜光杯碎片,散落在了刺史府大厅的妃红色地毯上。
诸多婢女们本已来到了帝瑾宸眼前,还没俯身拾取碎片呢,就被帝瑾宸周身所散发出的凌然肃杀之气,给震慑住了!
婢女们纷纷撤退,就连那先前还敢站在帝瑾宸身后的裴妙彤,也在瞥见了他的那双锐利眼眸后,吓的逃窜了。
众多宾客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帝瑾轩,以及季清歌。
季清歌莞尔一笑,站起身,走到了帝瑾宸眼前。云淡风轻的问道:“燕王殿下,你当着这么些齐军将领们的面儿,砸了酒杯。
你哪儿是在冲着司空少将军发火啊?
你那分明就是对我家萧王殿下,心存不满啊?”
“季清歌,这儿可是祁嘉州刺史府,而不是皇城。
你别在皇城惹是生非的,还嫌不够。如今到了祁嘉州,你还不知收敛。”
帝瑾宸怒视着季清歌,冷冷的道。
说话时,帝瑾轩已是来到了帝瑾宸对面。他揽着季清歌不盈一握,讥讽的道:“在祁嘉州又如何了?难不成远离皇城了,就任由你帝瑾宸胡作非为了?
今日,本王的王妃,也是前来刺史府做客的客人。
你同样身为客人,又有何底气,来数落她?”
司空幽怜见状,忙上前劝解。可帝瑾宸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嘲讽的道:“怎地,见本王斥责了她,你心里也不舒坦了?”
这一句,寓意再明显不过了。
司空幽怜听后,不怒,反而在心中窃喜。可帝瑾轩一听,便让隐藏在他心中的那团怒火,肆意燃烧了。
“帝瑾宸,大庭广众之上,言谈之时,还请注意措辞!”
帝瑾轩剑眉狠挑,沉声道。
“三弟,大哥奉劝你,最好还是识相一些。”帝瑾宸凑近了帝瑾轩耳边,低声说道:
“本王即将纳裴妙彤为侧妃,这招兵买马的事儿,还能难倒裴刺史大人和郭节度使大人不成?
别以为,你的汐瑶郡主来了,你就有本事与为兄抗衡了。
你要知道,珞王爷的封号,是本王的皇祖父给的。
她汐瑶郡主若敢有不臣之心,本王不仅会要了她的命,还会灭了他们云氏九族。”
帝瑾宸唇角挑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声音冷如寒冰般的道:“不信,你就大可试试?”
“哼。”
在祁嘉州招兵买马,靠一个裴刺史大人,都能行?
尽管驻守在祁嘉州一带的将士们,是由节度使大人说了算的。但那节度使大人的号召力,可是远不如淳于将军的。
若非如此,皇上在多年前派兵征讨北檀,便也不会下旨让淳于钥招兵买马,统率出征或备御了。
帝瑾轩一脸不屑的道:“帝瑾宸,你别以为得到了虎符,就能拥有一切了。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在北疆之时,拿虎符调兵,又是有多少位将领,是臣服于你的?
而不是看在了虢伊王叔的面儿上,才给你几分薄面的。
你若不想让当年的悲剧,再重演一次的话。那我就奉劝你,还是拿着你的虎符,当好你的骠骑大将军。领着齐军奔赴奉栖,杀出你的威风来。
可你若是敢动婉凝一根发丝,休怪我翻脸无情。”
“帝瑾轩,原来在你心中,也还是爱婉凝的。如若不然,你为何偏偏要袒护着她呢?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只怕都能纳她为侧妃了。
远的不说,她可比季清灵她们,强多了。”
帝瑾宸见帝瑾轩一脸愤怒了,故意激将他道:“为兄想要的一切,你都要同为兄争。
本王的母妃的皇后之位,被你母后夺了。
本王的东宫太子之位,你也惦记着;
本王想纳婉凝为侧妃,以示熙玥皇室与珞王府的世家交好之意。可你,却成天守在云婉凝身边,让本王无法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