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歌忙凑上前看,却见帝瑾轩刻意背过身去,避开她的视线。
他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紧拧着,星目中闪过一道愤恨,瞬间将书信揉成了一团。
“三公子……”
站在帝瑾轩对面的颜风行见状,忙关切的道。
“哼!”
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帝瑾轩一脸的不屑与鄙夷,猛地抬起右手,一掌击在了案几上。怒道:“大胆君氏,竟敢诬陷本王王妃?”
案几上的玉杯被帝瑾轩狠狠砸落,瞬间化作了碎渣!
“风无影,你回城禀告那虞大人,就说本王要亲自审问君氏,势必追查到底!”
语毕,帝瑾轩扬起手中纸团,狠狠朝火盆处扔去。季清歌犀利的眼神锁住纸团,右手横空探出,截下了他扔向火盆的纸团。
“还不扔掉?”
冷冽的男声自帝瑾轩口中道出,瞬间令整间暖阁都变得冰寒了。
季清歌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想让自己变得平静一些。可她因为生气而颤抖的双肩,以及她打开纸团观看虞大人的亲笔信时,那颤抖的双手,都令帝瑾轩看出了端倪。
“擅自查看本公子书信,是要受罚的。”
见她不听,他就吓唬她。
“受罚也要瞧。”
作为当事人,她想,她是有知情权的。穿越过来就遇到了君馨兰那般恶毒的妇人,以及季清灵那么位刻薄的女子,她也真是受够了。
面对原主季清歌的那家奇葩亲戚,她在心里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出面澄清。
无论对方有多难缠,她都要和他们抗争到底。连累她也就罢了,还浪费她家帝债主爷的时间和精力,那就令她无法容忍了。
犀利目光落在景安京兆尹大人的书信上,只见信上的内容,大约是:
景安有一民妇君氏,上衙门击鼓鸣冤。声称她腿为马车所撞伤,乃其驾马车之小厮收受他人钱财,恶意伤人所为。
君氏言辞诚恳,请京兆尹大人查出肇事者,为君氏作出赔偿……
如此云云。
京兆尹虞大人在信中交代,说虽然君氏一口咬定此案与萧王妃有关。可他深知季将军及将军夫人的为人,以及季家的家风,故不信君氏的一面之词。
因此,才想亲自查办君氏一案。以还萧王妃一个公道,以澄清事实。
虞大人在信中写道:
【“……以上所请之事,还请萧王爷慨允。下官必当查清此案,……
若君氏所告之事,有诬陷王妃娘娘之举,下官自当杖责君氏,严惩不贷!
……不敬之处,还请萧王爷海涵!”】
落款是虞大人龙飞凤舞的字迹书写的大名——虞振翱!
见景安城的最高行i政|长i官在亲自受理君氏的案子了,那她正好抓住时机,和君氏对簿公堂。
这些年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公道自在人心。
季清歌麻利的将虞大人的亲笔信藏进衣袖中,淡然一笑,往暖阁的木门处走去。
“偷看本公子信件,还私藏?”帝瑾轩一把攥紧季清歌手腕,用力将她拽住了怀中。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
“我……,放开我!”
试图挣脱他力大如火钳的手,可她却在努力几次之后,都无济于事。只得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求他带她出去。
“不准。”
身体有恙,还不爱惜自己身体?他责备的眼神锁住她苍白的面容,命令道:“就在家好好歇着,待本公子归来。”
言罢,他不由分说推开了她,与颜风行一道骑马往衙门赶去了。
当急促的马蹄声传入暖阁时,季清歌气的就差点砸窗逃跑了。
她不明白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特|么的害她的人还恶人先告状,害她惹上了官司。而她这个当事人在家闲坐,却让她家帝债主爷为她忙前忙后的。
难免心痛。
因为她家帝债主爷有更大更重要的事去做,而不应该为君氏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扰。
眼见皇上和燕王都惦记着她家帝债主爷的虎符呢,皇上还暗示他,想让他去西凉练兵。她就算闭上眼睛都能知道,皇帝和燕王在打什么算盘。
征战北檀那般艰苦的事,让帝债主爷做。待战胜归来,有了好事时,就又优先考虑燕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清歌狠狠的咬牙,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小腹,便穿着鹿皮靴往郊外府邸的大门走去。
屋外飞洒着鹅毛般的雪花,西山那边,以及对面的民居,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着。若是心情闲适,可能还会以为是走进了童话般的雪的王国。
可此时的她,已经心力交瘁。哪里还有那闲情逸致去欣赏景安城郊的雪景呢?
季清歌一步步的走下台阶,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以一把匕首挡在他们面前。道:“是放,是留,你们选。”
那两位守卫面面相觑,一时竟无奈的低头,放她前行了。
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她收回闪着森寒光芒的匕首,藏入腰间。随即冲守卫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三公子为难你们的。”
语毕,季清歌一阵小跑,往皇城所在的方向跑去。
没有快马,更没有马车。她以脚丈量着她与他的距离,以她能坚持的速度,向他奔去。
雪花飞飞洒洒,道路上的积雪,没过了小腿。她穿着鹿皮靴在雪地奔跑时,因为跑的太急,地面又滑,就不慎摔倒了。
倒在雪地上,她感到了来自脚踝处的钻心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