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好奇道:“此话怎说?”
梁红玉道:“我朝自开国以来,鲜有武将在生前封王,即便是那狄公。亦不例外。虽然皇上即位后,武将的地位提高了许多,但是生为帝王,一定还是会防止这一点的。此番南征除了枢密使以外,全都是武将,枢密使已经封燕云王,这镇南王对于他而言,不值一提,那么剩下的就是底下那些大将了,其中岳飞、吴玠最有希望能够获得此荣誉,但是不管是谁获得,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我估摸着谁若获得镇南王。不久就可能会调离南方。”
韩世忠哦了一声,道:“这如何可能?”
梁红玉道:“朝廷此番南征,意在收复交趾和大理,其中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朝廷要掌控这里,而吴玠、岳飞在南边已经是威名远播。如果再让他们驻守南边的话,那么他们在这南边的权力就能呼风唤雨,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起异心了,这武将一旦受到猜忌,那么离倒霉也就不远了,皇上当初抛出这个诱惑,目的是为了鼓励将士奋勇杀敌。但是等到尘埃落定后,皇上又会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但是枢密使肯定明了这一点,那么为保这些武将性命,枢密使一定会将镇南王调离这里,所以这镇南王只不过是一个虚衔罢了。而且一旦被册封镇南王,那么以后很难再晋升了,武将要为统帅,必须得入枢密院,夫君应该看重的是枢密院这一条路。而非贪图那些虚名。”
韩世忠听得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很对,这镇南王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那你可否猜出这镇南王究竟会花落谁家?”
梁红玉摇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到枢密使会怎么做,对于枢密使而言,我想他也不会希望自己手下的大将贪图这虚荣,可是君无戏言,要是吴玠、岳飞都想要的话,那么枢密使也只能二选一,可若是吴玠、岳飞稍微聪明一点,都不会贪这荣誉,如果他们主动推辞的话,那么枢密使就可以另选他人。”
“还是夫人你看得更加细致呀。”
韩世忠笑着捋了捋胡须,可又叹道:“但是想要进枢密使这谈何容易,岳飞、吴玠倒是有可能,我的话,那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梁红玉道:“夫君勿用泄气,如果反过来看,夫君你倒是希望最大的一个。”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韩世忠诧异道。
梁红玉道:“我大宋如今人才济济,北有宗泽、张叔夜、种师中等老将军,西有折府,禁军中又有岳飞、牛皋、吴玠等大将,虽然他们都能征善战之辈,但是仅限于陆上,所以这立功的机会无疑就分散开来了,但是夫君的话,你拥有我大宋最强大的水师,而且独树一帜,一旦需要水师,所有人包括皇上都会想起夫君你来,夫君你就是不二人选,比起岳飞他们来,夫君你更能让人记住。
近年来枢密使一直提倡一支水师的重要性,足见将来水师一定会发挥巨大的作用,而夫君你贵为福州知府,不仅掌控水师,还监管我大宋最大的船厂,政、军、财三者兼顾,文武并行,这与枢密院的性质不谋而合。
而且夫君想要进枢密院,必须得受到枢密使的提拔,而枢密使这人推崇的是能者居之,当初夫君你和岳飞他们都只不过是无名之卒,但是枢密使却破格提拔了你们,足见一斑,夫君你只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完成枢密使交给你的任务,将来在这批大将当中,你是最有希望能先入枢密院,所以夫君不用为此感到任何烦恼,完成眼下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韩世忠哈哈一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道:“为夫出身市井,身上沾染了许多恶习,实难尽除,幸得红玉你在旁时时刻刻提醒为夫,我能娶得你,真是上天的恩赐。”
梁红玉摇头一笑道:“你我夫妇间若还要说这些,那就真是见外了。对了,夫君可以有御敌之策?”
韩世忠笑道:“论战船,交趾小儿岂是对手,论水军,我们更是强上一筹,他们若要在这水上偷袭成功,并且摧毁这些军粮,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梁红玉思索片刻,道:“火攻。”
韩世忠呵呵笑道:“三国演义里面提到周瑜火烧赤壁,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但是这火可非人人都能玩得转,弄不好就得玩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