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说的非常诚恳,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敢保证不是你吴玠在从中作梗。段世文就一脸狐疑道:“吴将军说他们曾跟你提过此事?”
吴玠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但是这事要真追究起来,我以为还是大理王在有些地方处理不当。”
又怪我?段正严前些天还被李奇以退为进玩的欲仙欲死,灰头土脸的,现在见吴玠又想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来,不禁有些恼怒,心道,此事我刚刚才知晓,怎么可能会是因为我造成的,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吗?不咸不淡道:“是吗?那本王倒是愿闻其详。”
吴玠道:“整件事是这样的,前些天那姚轲龙的部下到富良江去打鱼,恰好遇到了蒙坤的人,两边发生了些争执,结果就是蒙坤的人不仅将姚轲龙的人赶走,还命令他们留下已经打上来的鱼虾。但这只是一个引火线,其实在这之前蒙坤等人就屡屡打压他们,其实他们本都是大理将士,理应受到公平的对待,但是很遗憾事实并非如此。”
段正严微微皱眉道:“还请吴将军明言。”
吴玠道:“别的我就不说了,光从两边人马驻扎的情况来看,其实就能够看出一些眉目来,蒙坤他们的人马全部驻扎在最好的地段,傍山依水,能够遮风避雨,而姚轲龙他们的人马却驻扎在最空旷的地方,一天到晚都要承受烈日暴雨的考验。”
段正严听得不禁瞧向段世文,他真的不擅长带兵打仗,对这方面的事也根本不了解,而且在当时的环境下他哪能想得那么细致。
但是段世文显然知道这一点。面色稍显有些怪异,搪塞道:“当时的情况那么混乱,陛下他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为何你知道此事,却不告知陛下。”
吴玠叹道:“我只是一个帮忙的。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怎好出面,直到现在兀自如此,他们虽然向我提出归顺大宋的愿望,但是却我严词拒绝了,为此我还躲在大帐中谁人也不见。”
难道真不是他在从中作梗。段正严听得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心想,这事还得回去问问清楚。
李奇补充道:“在我得知此事后。就立刻召回了吴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你们大理的家事,我真的无心过问,我也没这功夫,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处理好这事,不要因此拖累我大宋。”
段世文见李奇语气越发强硬,还真害怕他倒打一耙,急忙转移话题道:“那石城郡的宋军又是怎么回事?”
李奇道:“折彦质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是我觉得这更加不能怪我们了,如今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我当然要下命让他们撤兵。难不成还让他们在那里长住?是你们的百姓跪在他们面前,甚至以死相逼,不让他们离开,这你要我怎么办,难道命他们用刀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吗?要真是如此的话,你们恐怕更加会怪罪我了,我已经给折彦质那边回信,让他们做好百姓的思想工作,尽早撤兵出来。”
段正严再度被李奇说的是哑口无言。
的确。李奇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且也是他希望见到的。要是李奇让折家军常驻石城郡,他会更加头疼。但是他又隐隐觉得这事太蹊跷了,一定和李奇有关系,表现的非常挣扎,心想,我还是太冲动了,什么都没有了解清楚就跑来此兴师问罪,以至于被他们反驳的无言以对,还是先回去问清楚再与他们来理论,念及至此,他拱手道:“真是抱歉,段某一时冲动,冒犯了枢密使。”
李奇抬手笑道:“无妨,无妨,这我能够理解,不过我觉得大理王你现在应该赶回去好好与那些酋长谈谈,这事若不及时阻止,恐怕会生出大乱。”
吴玠道:“现在吴璘还在那边等着大理王去接收,我就不回去了,免得闹出什么误会来,那我可就百死难辞其咎。”
这将帅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责任推的是一干二净,说到后面,又变成是段正严的不是了。
段正严点了下头道:“那段某就先告辞了。”
李奇起身道:“我送大理王。”
“不敢劳枢密使大驾,段某就此告辞。”
段正严言罢,就与段世文离开了。
他们走后,赵菁燕向李奇笑道:“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李奇哈哈一笑,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到了绝境,根本不可能再翻盘了,等到了他山穷水尽时,自然会来找我,也不差这一两日。”
吴玠谨慎道:“难道枢密使就不怕段正严说服姚轲龙等人吗?”
李奇不答反问道:“将心比心,换做是你吴玠,面对段正严的游说,你又会怎么选择?”
吴玠微微一愣,脸上出现一丝困惑的表情。
赵菁燕笑道:“若是那封信没有被段正严知道的话,兴许还有些希望,但是现在那封信都已经暴露了,那些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种情况下,哪怕再单纯的人都不会相信段正严会既往不咎,他们只会以为这是段正严的权宜之计,那么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行。”
吴玠道:“竭尽全力归顺我大宋。”
赵菁燕轻轻点了下头,笑道:“吴玠,你们枢密使可没有这么好心,会平白无故将那封信给段正严送去。”
吴玠登时恍然大悟,心想枢密使还真是心思慎密,竟然能够想得这么透彻,如此一来,他既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又能将段正严逼向绝路,这一招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