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主仆还真是有趣。赵菁燕笑着摇摇头。
唉。又让人看笑话了。李奇暗叹一声,道:“对了,忘记问你,江南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赵菁燕正色道:“刚开始的时候,那里真是如人间地狱一般,外人不敢进。士子不敢出门。百姓成群结队,游荡在大街上,一篇篇触目惊心的文章从天而降,官府形同虚设,强盗、小偷比比皆是,当时我真的很担心,好在没有发生什么大乱子。待---哦,其实我这次去江南,有一个人令我刮目相看。”
“谁?”
“就是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学正,秦桧。”
李奇微微皱眉道:“此话怎讲?”
赵菁燕道:“因为自他从楚州大牢出来后,不到数月,江南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此人手段了得。办起事来。果断干练,一切细节尽在掌握之中,无一纰漏,令人不得不为之惊讶,而且他行事极其狠毒,人命在他眼中犹如草芥。该杀的一个也不会放过,若非有陈东、欧阳跟在他身边。另外还有你在上面压着,想必远不止死这些人。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李奇道:“你说便是,我懂得自动过滤。”
赵菁燕细眉一挑,道:“这人若能为之所用,那可真是如虎添翼,若无法掌控,我劝你还是趁早除之,否则,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你当我不想,可是我身边武将不少,文官就他和郑逸可以一用,不然我也不会让七娘去了,我若除他,谁来助我,你又不会为我所用。李奇一笑,道:“难道秦桧能得你如此看重,这也说明我没有看错人。”
赵菁燕道:“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可别当我是在这夸夸其谈,这人的才能要在蔡京、王黼之上,而且野心可也不小,你可莫要养虎为患。”
李奇苦笑道:“我的敌人反正已经够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现在这种情况,你说我会自费双臂吗?我又敢这么做吗?”
“这倒也是。”赵菁燕点点头,叹道:“官场当中,若非友,便是敌,今日为敌,明日就可能化敌为友,你在朝中唯有蔡太师可以算是你最稳固的盟友,其余人,可能都是敌人,也可能都是朋友,道不清,说不明。”
李奇叹道:“是啊,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如今是风光无限,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新法越往下走,就越困难,我一方面得维护他们的利益,一方面有又得保证新法的质量,遇到一些事,我还得退避三舍,顾全大局,如今新法尚未完全施行,等到真正施行以后,那么其中涉及利益之巨大,绝非某一个人能控制的,必定会伤害到一些人,随着日子的推移,伤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其实我也没有十分把握迈过那道坎。”
赵菁燕呵呵道:“这似乎是每个想以变法富国的人都会遇到的问题,但是结果往往只有两种,一种是像王安石一样,一意孤行,损他人之利,得自己所求,可是这样的话,就会让自己陷入四面楚歌,孤军奋战的境地,失败也在所难免。另一种,就是像蔡太师一样,八面玲珑,不断地去迎合众人的利益,以求达到变法的目的,可是到头来,新法早已改的面目全非,名存实亡,就如洪水袭来,留下的只是一片残壁断桓。”
李奇道:“你倒是看得挺透彻的。”
赵菁燕摇摇头道:“生在当下,不了解反倒成怪事了,正是因为许多人都明白,所以,真正敢在我朝说出变法二字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已,且失败居多。”
李奇叹道:“那你以为我该如何?”
赵菁燕道:“我始终认为,当以奸治奸,就像对付王黼一样,一刀切,干净利落,否则,将来你可能会寸步难行。”
李奇笑了一声,道:“你说的倒是简单,我是商务局的头头,不是净身房的头头,想切就切。”
赵菁燕道:“除此之外,我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你还是极其有利的。以你的本事,这盘棋倒也不是走不下去了,不过,我最近总是觉得你真正的威胁不在内,而在外。”
李奇心中一凛,道:“什么意思?”
赵菁燕微微笑道:“睦开发西北。振兴江南。可是,唯独黄河以北,你从未提到过,照理来说,北伐之后,北方的百姓不比江南、西北百姓的日子好过,更需要朝廷去帮助他们。为何你的新法偏偏没有涉及到北方,即便你最近提出来的那什么北经济,南农业,其中的北指的是长江以北,而非黄河以北,黄河以北那么大块地,难道没有一点值得你动心的。或者说。其中一点利益都没有?”
这女人真是令人头疼,为何她想的最终总是会与我同步,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李奇淡淡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菁燕道:“我在想,你真正的害怕的不是蔡攸之辈,也不是什么士大夫。而是北方那只饿狼,虽然我大宋夺回燕京等地。但是同时也撤出了黄河以北的布防,若是金军铁蹄南下,只要攻破燕京,那么黄河以北必将落于他们手中,任由他们索取,所以,你一直不提北方,就是在担忧这一点,记得当初你以三国比作辽、金、宋的关系,你就说出了金国灭辽之后,可能就会来攻宋,直到今日,相信你仍然没有忘记。”
李奇头疼的厉害,道:“我作为新法的发起人,理应得照顾的面面俱到,况且同时开发西北和江南,就已经是朝廷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