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算是见识了世家子弟不着边际的狂妄,本想第一次交谈,揭过此页算了,可他实在担心陈儒不自量力。
“陈兄,以老哥的愚见,到了安平之后,最重要的事情,要把班子成员牢牢掌握+住。”
周川在官场滚打了数十年,经历了多少风浪,他的话,无疑是真知灼见。
贺定将陈儒交给周川,本意是请周川好好提点陈儒,没想到陈儒躺在燕京世家子弟的身份上下不来。。
陈儒压根瞧不起“没见过世面”的地方干部:“周兄放心,陈儒知道轻重。”
陈儒尽量将语气放得很“平和”,可那股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傲气,怎能瞒得住成了精的老麻雀周川。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川自然不会计较陈儒的狂妄,却也犯不着拿着热脸贴陈儒的冷屁股,见面没多久,两人便客客气气地分手了。
分手之后,周川越想越不对劲,如果陈儒以今天这样的态度进+入安平,想站稳脚跟都难。
周川见识过安平人的抱团,他在泉湖市主政的时候,从不轻易与安平人发生碰撞。
周川在官场上滚打多年,每到一处,都是以强势的形象出现。唯独对待安平的时候,周川不得不收敛他的强势。
并非周川愿意回避安平,而是周川在陈青云身上碰的钉子太多,却拿陈青云没半点办法,无奈之下,周川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一个事实:懒得理睬安平的人与安平的事。
想当年,陈青云离开安平时,曾善意地提醒周川:将薛花安排在人大主任的位置上,对安平的稳定有好处。
陈青云的言下之意,如果不将薛花安排到人大主任的位置,只怕市委难以掌控安平市人大。
安平人参政意识太强,动不动就评价市委与政府的工作。在薛花的安排问题上,周川是他仕途做出的最的事。
现在的安平,张立功退休、薛花去了泉湖、卫所调叙州。可袁彩依、林玄、文理、胡英雄等人,比薛花等人似乎更难对付,特别是嫁入豪门的袁彩依,简直是油盐不进的主。
陈儒单枪匹马进+入安平,如果抱着现在这种心态,只怕最终会落得灰头土脸下场。
如果周川知道陈青云接下来的安排,说不定会当即进京找贺定。
眼下,周川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抱有侥幸心理。出于防范于未然的考虑,周川还是给贺定打了个电话。
贺定听完周川的担忧,嘴里表示会重视这件事情,可从贺定轻飘飘的话里,周川听出了味道:周川太瞧得起自己了。
周川本着执事以尽心为有功的原则,做好自己的本份,至于贺定量否听从自己的建议,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但周川很清楚,贺家将陈儒放到安平,很有可能是一步臭棋。机会只有一次,贺家不可能反复拥有安平的提名权,不可能阿猫不行再派一只阿狗过来。
毕竟周川郑重其事地说过,贺定还是给陈儒去了电话,反复叮嘱陈儒,地方的人事关系,很多时候比燕京更为复杂,不能由着性子办事。
虽然对贺家不满,可陈儒对贺定还是充满感激。他很明白,自己能够复出,完全是贺定ding着家族的压力,坚持要将陈儒放到安平来。
陈儒反复向贺定表示,会以平常心履职、放低姿态交朋友,不会给贺定丢脸。
可陈儒的“平常心”,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怒火烧得无影无踪。
常委会的第二天,省委组织部派了一名干部送陈儒履新。一路上,这名普通干部因自己地位低,不想与陈儒过多的沟通,反而让陈儒以为此人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之类的领导。
领导才会有架子,这是陈儒以“燕京人”的眼光得出来的结论。
燕京人看外地人,全都是下级。陈儒多少有这种心态。
到了泉湖才知道,送自己过来的干部,连马真等人都不认识,分明是无足轻重的人。陈青云如此“作践”自己,让陈儒怒火中烧。
陈青云带给陈儒的怒火还没撒出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陈儒的怒火烧红了半边天,直接烧坏了脑子。
马真召开常委会欢迎陈儒,也算中规中矩。如果马真再客气点,应该召开常委扩大会或四套班子联席会。
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在常委会上宣读了省委的任命文件,介绍了陈儒的履历后,不顾马真等人的挽留,当即闪人。
马真让龙湘挽留这位干部吃过午饭再回蓉城,龙湘也真心请客,可这位干部心中很虚,硬是在十二点之前走了。他宁可在路上吃点土菜,也不愿意在泉湖市的领导陪同下,别扭地应酬着。
陈儒听说过不少干部履新的程序,知道接下来应该是马真摆下接风宴欢迎自己。没想到在接风宴之前,马真还要讨论一个议题。
将牛坚从雨神县调安平市,任常务副市长;安平市人大主任与政协主席进常委班子。
没吃过老虎肉,可也听过老虎哼。陈儒听完议题,脑子当即“轰”的一声炸开了。
下马威,赤+裸裸的下马威。大家的发言,陈儒一句话没听进去。当马真询问谁还有不同的意见时,陈儒回过神来了。
“马书记,这个议题,不合适吧?”
“没关系,有不同的意见说在会上说。”马真用话扣住陈儒。
“任命安平市的常务副市长,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陈儒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调整班子成员,是不是应该先征求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