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萍这次听到广播找医生的消息没有无动于衷,听林志刚说是软卧车厢一位领导带的孩子在餐车吃完饭后肚子疼,而且这饭是肖远航请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食物中毒,立即起床穿衣带着林志刚赶了过来,本来是想看肖远航的笑话,可一听医生说是急姓阑尾炎,顿时就泄气了,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忙乎了一番。
列车一到达顺城车站,徐文博抱着儿子在前,秦婕在他身旁护着,郭小泉拎行李包裹,一下软卧的车门就向站台上停的救护车飞奔而去。肖远航也是跟在后面跑到了救护车前。车站客运值班员确认徐文博就是需要救护车的旅客,医护人员马上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车门一关,救护车鸣叫急救笛向站台一侧的大门而去,徐文博的心都在儿子小虎身上,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肖远航说。
肖远航把客运记录交给了车站客运值班员,办理了交接,然后回到了车上,这时,张亚萍已经返回宿营车继续睡觉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到交接班的时间,肖远航穿过了餐车向硬座车厢走去,列车办公席在与餐车相连的8号车厢,挤过车厢过道稠密的人群来到办公席前,见业务员许艳春坐在里面清点着票款,肖远航敲了敲台面问道:“许姐,现在列车超员多少?”
许艳春一见是肖远航来了,急忙放下票款站了起来,说:“我刚才算了一下,现在超员大约55。”
肖远航问道:“超员电报拟好了吗?”其实拟定超员电报是列车长的活,但由于是业务掌握客流情况,以及计算超员率,这个活久而久之就落到了业务员的头上,列车一旦超员超过50,业务员就马上拟定超员电报,然后由列车长投给下一站,由车站转交给电报所拍发出去,通知前方站本次列车已经超员,停止出售本次列车的车票。
“我已经拟好了,可是有用吗,我们拍发了多少超员电报,可是那些车站就当没看到,一张票都不少卖!”许艳春一边抱怨着一边从电报簿里拿出了已经写好的超员电报,递给了肖远航。
肖远航拿过电报看了一遍,然后说:“前方站停不停止售票是他们的事儿,但我们必须按规定拍发电报,一旦发生弹簧压死等严重问题,与我们无关,责任都是他们的。”说着,把电报放到大沿帽里面,继续向前走去。
所谓弹簧压死,就是车厢内的重量达到一定程度,将车辆的弹簧压实了,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保证行车安全的。所以,铁路规章规定,弹簧压死不准开车,由车站和列车工作疏散车厢的旅客,直到弹簧恢复到安全状态方可开车,疏散旅客需要一定的过程和时间,势必造成列车晚点,由于客运工作人员的失误,造成列车责任晚点,按事故处理,对列车乘务人员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许艳春见肖远航连问都没问卧铺票的事情,张了张嘴想试探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见肖远航走远了也就做罢。当肖远航巡视回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说:“车长,你交给我的那8张卧铺,除了你安排签证的2张外,我售出了4张,还有2张我始终没卖,你不是怕有特殊情况么!”
肖远航说:“我是怕辽城上来什么人才让你留的,一会儿我们就交班了,再接班就是半夜,早过辽城了,这2张票你也不用再留了,耽误班组的收入!”
“好的,车长!”许艳春十分高兴的答应了一声。以前何红伟当副班车长时,手中的6张卧铺从不交给她,而是和张亚萍一样,交到硬座车厢供水员李芳芝手里,虽然许艳春是业务员,但一点实惠也得不到,这回肖远航把卧铺票交到了她的手里,虽然她不清楚肖远航要拿走多少好处,但她的那一份绝对不会少,肖远航答应这2张也让她卖了,自然又是一笔小收入。
列车一路无事到达了黄海站,肖远航当然自己掏腰包垫了十多块钱为未来的大姨姐买了一个“8元”的化妆盒,返程也十分的顺利,第三次起床接班时,列车已经过了津门车站,虽然津门车站下了一大批旅客,可又上了一大批旅客,车厢超员达到了60以上,车厢过道、通过台、车门口都挤满了旅客,甚至有的厕所都被旅客“占领”了!
车厢里十分的闷热,虽然开着车窗和电风扇,许多旅客还是汗流浃背的,肖远航挤了两节车厢也是一身的汗,走到6车和5车的通过台时,他一眼看到姜院长挤在通过台处的旅客中间,拿着手绢不断的擦拭着脸上的汗……
“姜院长,你怎么在这儿呢?”肖远航上前与姜永林打招呼说。
姜永林一看是肖远航,眼睛里立即露出了喜色。他和王明利到津门参加医药订货会,每天都到邮局打长途电话和家里联系,订什么药,订多少,都得向院长请示。今天上等在邮局打电话联系时,院长说后天路局卫生处召开医疗工作会议,他必须参加。这样,他把王明利留在津门,他则踏上了返程的列车。
由于他走得急,根本来不及订票,再说,津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根本签不上卧铺上票,上车后一看是古河列车段乘务的列车,就找到列车长张亚萍想签个卧铺,张亚萍一看他只是铁路医院的副院长,根本就没理他,一句卧铺没有了就把他打发了!
姜永林顿时急了,津门到古河列车运行13个多小时,如果没有卧铺在这闷呼呼的车厢里一直站到家,那得遭多少罪?他心里也清楚签卧铺的“门道”与“行情”,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