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慢慢转身,回头,她看了看崔九,崔九突然心虚地将手边的茶水重新端了起来,她又看看目奴,目奴却是若无其事地低头盯着桌子看。
田言笑笑,她踱回来往桌边上坐了,崔九瞄了她一眼,又偷偷瞄了目奴一眼。
“崔九卿,你刚才说什么了?”田言挑眉。
田言叫惯了崔九卿崔九,当她喊他的全名儿时,崔九卿只感觉自己后背上一阵发冷,他又瞄了目奴一眼,这才笑笑:“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是太子要世子这样做,还是世子自己要这样做?哦,当然是世子自己的主意,太子这个时候还顾不上蛮山,可他为什么将阿史那放跑了?世子又故意瞒着我,怕我分心?还是怕我不好好在田家呆着,跑去上京找他?”田言支起手肘捧起了脸。
“姑娘,世子自有主张,姑娘腿上的伤还没好,就安心听世子的话,先在田家呆着吧。”目奴劝着。
田言点了点头,她道:“嗯,我知道,世子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其实他也没有必要瞒着我,我是那种不理智的人么?”
直说着,崔九起了身,他道:“那我就不在这里久呆了,其实我过来也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也想看看你在田家过的怎么样。”
田言回过神来,她瞄着崔九问:“你怎么在建邺?”
崔九就笑:“我家本来就在滁州啊,隔壁而已,对于常人来说,这样的路途可能不近,可对于我来说,从滁州到建邺,眨眼就到。”
“你的伤都好了?不被人追杀了?看你好悠闲的样子。”对于这一点,田言很是奇怪。
崔九垂了头,他去衣架上取回了披风:“消息还没传过你这里呢,我提前告诉你也无妨,可能是因为郑国夫人感觉亏欠郑大人,她求了太子,让十郎顶替了郑大人的位子,郑国夫人本身便有一支力量不受太子约束,我现在也算是投靠了郑国夫人吧,托十郎的福,现在也能在太阳底下行动了。”
田言便又惊讶了一回,按理说崔十郎是胜任不了那个位子的,不过那其实也没关系,他就挂个空职,职方司这些年没有郑楚房不是照样运作的很好,而且崔十郎现在又是郑楚房的女婿,有什么事情还有郑惜若呢。
“郑大人为郑国夫人也算是付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这样算来,也是郑国夫人想补偿惜若吧,郑大人可就她这么一个女儿。”田言叹了口气。
“郑大人为郑国夫人付出的可不仅仅是一条命而已,郑氏家族这一支也没落了,郑大人没了,如果郑国夫人不帮扶着十郎和惜若,他们很难在上京立足。”崔九卿也道。
“嗯……”田言随口应了一声。
“我估摸着,沈弈星和田词也快到建邺了,到时候恐怕他们还会带来好消息。”崔九卿披上了披风,将斗篷在手里把弄着。
田言抬眼看崔九:“哦?表哥也要来……他凑什么热闹,他来了,上京的职方司怎么办?表姐又不在。”
“你还操心这个?”崔九卿笑笑,扣上兜里,往外面去了。
田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里,她将双臂抱在了胸前自言自语着:“我自己的表姐,我自己怎么不能操心了?哦,牛皮小包!”
在外面放风的绘美重新回到了屋子里,田言正在桌前打开崔九给自己的牛皮小包,就听绘美道:“宏光送崔公子出去了。”
田言点点头,注意力只在牛皮小包里面的文书上。
及至凌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到了天亮时也没停,田言睁开了眼睛,她望着屋顶不说话,也懒着身子没动。
她做了个春梦,醒来时便腿根发酸,她隔着床幔看了一眼帘子那边,绘美已经在摆饭了。
目奴往里屋里望了一眼,她挑了帘子进来看了看田言,田言歪着脑袋冲她笑笑,目奴拾了衣架上的衣服过来了:“姑娘笑什么?梦到世子了?”
田言随口应了一句:“嗯。”
“姑娘快起床吧,您不是有事儿要找大公子么。”目奴催着。
可能是昨天梦到了徐延,也可能是崔九带来了些有用的消息让田言又开始有事可忙了,她现在的情绪好多了,不像昨天那样烦燥了,她下了床跻了鞋往脸盆那边去了。
这两日田彻告了假没去职方司,简单吃了些饭田言便往田彻这里来了,让她意外的是田彻竟然没起床呢,她叹了口气,又带着绘美和目奴往田溪这里来了。
田溪刚刚吃过饭,田烟也在,瞧着田言过来,田溪难得没翻她的白眼儿,她只是问:“你怎么来找我了?”
田言便开门见山:“向你打听一下当年温琪的事儿。”
田溪一怔,田烟也一怔,随即田溪摆手,示意杉儿收拾碗筷,上茶水。
“随便坐吧,在我这里不比在你大伯母那里。”田溪不大高兴的样子,她自己往窗边的塌上歪了,田言便跟了过来。
“怎么了?不愿说呀?”田言笑笑。
“你打听她做什么?”田溪问。
田言随手采了窗台上花盆里的一片叶子,她神秘兮兮地道:“因为听方姑娘提及时,我发现我也认得那姑娘,我就是想知道,她在和你们在一起时,是不是也是我认识的那个样子。”
田溪怔怔的,田烟忙在一旁开了口:“阿言姐姐你认识?这怎么可能?当时不是说她是从南面过来的外邦人么?难道她后来又去了上京,然后又与阿言姐姐相识了?”
田言将叶子丢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