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看了看里屋里的田溪,她冲那边喊了一句:“我去一趟阿兰那里,你们最好别出门,说不定啊,那个四王子的人正在哪一处盯着你们呢!”
田烟缩了缩肩膀信了田言的玩笑话,田忌还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窗子,直到他确信所有的窗子都是关着的,这才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图纸。
田言憋笑,她带着目奴出了门。
这个时候田旷与张将军正在往回走,像是刚刚送走四王子,田言避开他们往练武场去,等她穿着爬满青藤的走廊往卫兰的屋子里去时,她听到了崔九的咳嗽声。
崔九就坐在外屋里与卫兰说话,他的耳朵一片通红,嘴唇也是干裂的。田言进了屋里,崔九冲她拱了拱手,又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病了?”田言瞄着崔九问。
卫兰摆了摆手:“不是,温琪的药效还没过去,他高热了。”
“吃没吃药?”田言坐在了卫兰的身边。
“吃了,你们聊,我去小睡一会儿。”崔九说着要起身,他扶了一把桌子身子往侧面一栽,重新跌进了椅子里。
卫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问:“不要紧吧?别逞强了,回你的屋休息去吧,让廷牧守着你,嗯?”
“不要紧。”崔九又起身,他扶着墙往外面去了。
“还挺犟。”卫兰小声道。
田言瞄着崔九走远了,她扭了头冲卫兰道:“慧理传回消息来了,她到你这来了没有?”
卫兰摇头:“还没过来,是什么消息?”
“我就说呢,温琪凭什么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原来还是靠最原始的东西。”田言挑眉,伸手玩起了茶杯盖子,“昨天丛荣公主说她是三王子的人,可是实际上她与大王子二王子都有染,不给三王子当妾,为的就是照顾大王子与二王子的感受。”
卫兰撑了自己的下巴,她轻声问:“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等慧理回来就知道了,她是个办事通透的。”田言笑了笑。
卫兰没再说什么,她看到田言从自己后腰上的小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小卷轴,她往桌子上展开了,又顺手拾出来了碳笔,卫兰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那卷轴上的东西,她的瞳孔不由慢慢放大了。
“这……是你画的后世图?我是说,你记忆中的,这个岛在我们后世的模样?”卫兰的声音压的极低,低到哪怕田言就在她跟前她几乎也快听不到了。
田言笑笑,她在图上画了一个点,标出了王宫的位置:“不管温琪要做什么,她现在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而且廷牧和田忌已经将他们挖的所有的洞穴都核实清楚了,她想跑是跑不掉的,现在就等着吴明轩和集尘带回来海上的消息了。”
“是啊,这个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它地方大多荒无人烟,车马行的人会去踩,我们在这里一露面,温琪便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她一直心怀鬼胎,也不知道那个福王知道不知道。”卫兰盯着田言的图看,上面密密麻麻地标着小路,她看的眼眼有些疼。
“之前总是听别人说福王是个胸无大志的,可是我现在反倒感觉他是个喜欢息事宁人的,兴许他并不傻,只是不想制造一些麻烦事而已,现在张将军又驻扎在这里,他便更不用操心了,我看在张将军到这里时,他也有归顺之心,不是谁都想掌大权的,守着这么一个荒凉的半岛,身边的妃子还不如海上的海贼长得好看,吃穿用度,还不如人家漂在船上的船夫的好,他这个王当着有什么劲儿?”田言轻声道。
卫兰抿了抿双唇道:“所以,他其实挺着急让张将军改造这里的?而他着急的第一件事便是快些与张将军的人通婚?”
“我说的话都是我瞎猜的,谁知道福王是怎么想的呢,咱们还是管好自己手上的事吧,还有啊,要防备着温琪一些。”田言动了动自己发酸的脖子。
“嗯……”卫兰多看了田言几眼,她张了张双唇,又抿了起来低头拾茶杯去了。
田言将碳笔在指尖上转了一圈儿,她冲卫兰笑了笑:“有话对我说?你对着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卫兰轻轻放下了茶杯笑笑:“只是忽然想起你的身世来,一时有些不大自在,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突然一下子变成了远在天际的人,那种感觉怪怪的。”
“你就当我发了一场高热,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小心堪破了些天机就行了,我只是一个凡人,身上还有咱们一起在池州打拼时留下的疤呢。”田言望着卫兰,笑的温柔。
卫兰也笑了:“呃,是我多想了,你对我说起这事情来时情绪淡淡的,我听着也淡淡的,可是有时候做梦会梦到这些事情,又半夜惊醒,好像你一下子要从我身边消失一样,想到这里心里便会涌上来恐惧,好像自己的人生一下子没了颜色,欲死不死,欲活不活,只感觉好没生气,万分失落,非要亲眼看你一眼才能重新振作起来,你懂不懂这种感觉啊?”
田言苦笑道:“不大懂……不过咱们不是又在一起了么?你呀,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在你身边呢,嗯?”
“好吧……那,这图你抄给我一份?”卫兰瞄了瞄那个卷轴。
“这个给你用,我自己重新做一份。”田言将卷轴推给了卫兰。
卫兰拾了那个精致的小卷轴感叹道:“整个南朝再找不出一个标图比你更好的人来了。”
“多谢夸奖。”田言笑笑,收了碳笔。
天色黑透时,集尘与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