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你……你能不能轻点儿!”
崔九的上半身因疼痛弓了起来,卫兰像是出气一样的还伸手将他的腰按了下去:“哟,很疼呀?下次还爬不爬人家的大船了?”
“有集尘他们在水里接应我,我又不是一个人爬上去的!卫兰!你出气也不能出在我身上!”崔九说起话来直打颤。
“可是中了人家的鱼箭的只有你一个人哟!”田言在一旁添油加醋。
“而且我还是特意嘱咐夏婵将你带回来,我亲自给你处理伤口哟!”卫兰的语气里满满的兴灾乐祸。
崔九扭头瞪了这一对一唱一喝的姐妹,不过田言和卫兰却是默契地冲他挑挑眉,崔九认命地趴了回去:“不会有下次了……”
卫兰将手伸向了田言:“把你手边的绷带递给我。”
田言听话地照做了。
“你又不是死士,探查丰臣秀典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着什么急?阿言和郑家姑娘关系要好,崔十也是你的亲弟弟,如果让郑家姑娘人家那对夫妻知道你在这里受这等苦,你说人家心里怎么想阿言?崔九,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呀?你是不是看中了我们重意气,你这么卖力,好让我们记你一辈子呀?”卫兰说的暧昧,明明就是那个意思,却又不把话挑明,看来她的耐心也到头儿了,她就是想知道崔九是怎么想的。
田言给卫兰使了个眼色,卫兰却装作没看见,这样一来,田言反而感觉有些尴尬,卫兰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趴着的崔九一直没吱声儿,卫兰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身:“怎么了?说话呀,咱们这关系,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田言又为难地瞄了卫兰一眼,卫兰却示意她不要多话。
好一会儿,崔九才吐出了一口长气,他轻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以我这样低的出身,能达到多高的高度,以后又会遇到一个什么的人共度一生。”
卫兰侧过脸去看崔九的神情,崔九却别过脸看向了另一边。
“什么意思啊?我没懂?”卫兰问。
“郑大人一事之后,十郎本想让我到车马行做事,我亲爹这边突然也关心起我来了,说要我不必急着回滁州,还给我介绍了婚事,又修书给了我养父,也就是我叔父家里,那位姑娘是个能打能扛的,走镖也是一位好手,只是我感觉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爹生气我不中意人家,我便跑了出来,刚好,郑国夫人又缺人,我便带着那一支黄泉往赤离岛上去了,虽说我平时不多话,不过却向来不是个听话的儿子,我也不知道心里怎么会有一份莫名其妙的不甘,这样的心事,真的好难排解,呵……只能找刺激转移注意力喽。”难得崔九说了一大串长话,田言和卫兰怔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卫兰给崔九裹好了伤口,她轻声道了一句:“这下好了,接下来十天半个月你不能下海了,也不能找刺激了。”
“你这种人才活的最累,什么都明白,又什么都想不开。”田言也接了一句。
卫兰突然起身蹲在了塌边,她盯着崔九看,崔九支撑起上半身躲了躲卫兰,卫兰便换了方位接着看崔九,崔九吱吱唔唔地问:“你还要问什么话就直接问,这样看我你脸不红吗?你可是有男人的人!”
卫兰挑眉:“说实话,你是心里有人了吧?是我还是阿言?还是阿言身边的人?不过照我对你的了解,是阿言对不对?你不是不甘,而是想看看,自己能做到的顶点,是接近她到什么程度,是吧?”
田言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她看着卫兰不知所措了起来,崔九又躲了躲卫兰,可是卫兰并不打算放过他,她接着道:“你知道自己没法儿和徐世子比,但是你就是想守着她,对不对?你也不图别的,只图她记着你,哪怕像她记着崔十郎,记着郑惜若一样,最好是,她拿你当集尘一样,快认你是亲哥哥了,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个粗人,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崔九伸手够了一旁的枕头压在了下巴底下。
卫兰起身,她收拾着桌子上的小刀又开口:“其实阿言一直拿你当个难得的人,如果说二十年出一个目奴,那四十年出一个崔九,阿言,你是不是这样看的?”
田言的理智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她起身往卫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苦笑道:“你今天干嘛把话说开了?我们以后还怎么相见啊?”
“就那么见呗,你没看到隔壁院子里的姑娘天天对着我家图图抛媚眼儿么?我还自豪呢!她们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结果不是?我家图图又瞎,又看不到。崔九的确是个难得的人,不把话说开,他便一直抱有侥幸,这样对他来说反而会害了他,他应该活得更明白,更理智一些,后半辈子还长着呢,你也不想他这么一直混混沌沌着吧?”卫兰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刀往书架那边去了。
田言想想,好像卫兰说的也有道理。
她看了看在一旁趴着的崔九一眼,他却还是将头埋在枕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田言悄悄起了身往外面去了,卫兰扭头看了崔九一眼,她淡淡地道:“阿言走了,你不用埋着了,能喘得过气儿来吗?你不会想把自己憋死吧?”
崔九侧过了脸枕在枕头上,没搭理卫兰。
卫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了崔九的身边,她语重心长地道:“崔九,这个和出身没关系,阿言初到世子身边时,世子的处境你想来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