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让姜老爷子等了一阵子,自己找到了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然后简要地汇报了一下自己要跳级的事情,并且说明了自己还会在一年级一班呆上几天。 过后便跟朱老师请了半天假,跟着姜老爷子一块儿离开了桦树林公社小学。 桦树林公社小学的大门口并没有门卫看守。 不过这时候的人,一般都会把学校看得很神圣,很少有人会跑到小学校里头来闹事。除了刚入学报名那一天,家长送孩子上学的情况也很少见。 大部分孩子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群小伙伴溜达着,就到了学校。 姜英秀跟着姜老爷子,一路上聊着天,斗着嘴,说话唠嗑地,就跟着姜老爷子回到了杨树沟村。 快到老姜家的时候,姜英秀停住了脚步: “爷,你先回去跟我奶商量商量再说吧。我现在回去不合适。” 姜老爷子伸手拉她,却没有拉动。 姜英秀脚下稳稳地: “爷,你回头问问我奶,能不能让我上学。能让我上学我就回去,不能让我上学,我就不回去了。我说真的。” “别闹了,爷亲自把你找回来地,你还不够有面子吗?这都到了家门口了,你还瞎折腾啥!赶紧麻溜地跟爷回家! 上学的事儿,我跟你奶说,指正能让你上学。你奶那头再怎么不高兴,她也不会不听我的! 定亲的事儿,你要是不乐意,你自己个儿跟你奶说,要是你有本事能说服你奶,我就不拦着。” 姜英秀想了想平时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的关系,顿时觉得这话还有几分诚意,也有几分靠谱,于是就跟着姜老爷子回了老姜家。 到家之后,姜老太太见到姜英秀完好无损,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气往头上冲,拎着烟袋锅,颠着小脚就杀了过来: “四丫头,你个小狼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姜英秀的身手,怎么可能让老太太打到她?干脆故意绕着姜老爷子躲来躲去,姜老太太一个没留神,手里的烟袋锅就重重地刨到了姜老爷子身上。 姜老爷子痛得哎呦一声,姜老太太顿时就慌了手脚: “哎呀呀,福生啊,我不是故意地,快给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姜老爷子又哎呦了两声,方才说道: “应该没有啥大事儿,就是这肉皮子疼得厉害。” “哎呀呀,快溜地给我看看,哎呀妈呀这都青了!四丫头你个小瘪犊子,都是你害的!” 姜老爷子拉住了姜老太太: “芳泠啊,我这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人,一口水还没喝上呢,我这嗓子都快渴的冒烟了。你先给我倒杯水呗。” 姜老太太脸上一阵赧然,顺手把烟袋锅往炕沿边上一撂,就踩着小碎步,噌噌噌噌地跑过去茶水柜子那边,给姜老爷子从暖瓶里倒了一碗白开水。 姜老爷子接过来水碗,吱溜着慢慢地啜饮了两口,润了润干涸的唇,就缓缓地开口说道: “芳泠啊,老徐家那孩子,我还没见过呢,哪天你把他领到咱家来,我看看呗。” 姜老太太瞬间警惕起来,像一只竖起了全身的尖刺的刺猬: “咋?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那哪能呢?我就是想见见咱们的孙女婿,还有啥不对么?” “哦……” 姜老太太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她总觉得四丫头跟老伴儿之间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对。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这是四丫头给老伴儿灌了啥**汤了? 不过,让徐树林到家里来一趟倒是应该的,怎么说定亲之前也得让两个孩子相见一面,彼此相看相看。 既然老伴儿也想见见这孩子,那就赶紧安排吧! 姜老太太说道:“那行,我哪天让书梅把徐树林带过来,让四丫头也见见。” 姜英秀暗地里撇撇嘴,没应声。 不管见不见,她的事情,谁也别想干涉!谁也别妄想能操控她的人生! 姜老太太安顿好姜老爷子,方才又对着姜英秀开了口: “四丫头,不是我说你。 你一个丫头片子,上那么两年学,认得几个字,会算个小账儿,能有啥用? 你喂猪能用上,还是做饭能用上?还是到生产队出工种地能用上? 到头来,折腾个一溜十三招,不还是得出门子? 奶现在给你定下老徐家这门好亲,以后你这一辈子,就都吃不穷喝不穷了,有啥不好?明明都是一片苦心为了你好,你咋就恁么不懂事儿呢?” 姜英秀撇了撇嘴,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老爷子,意思是: “看吧,我说啥来着?” 姜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对着姜英秀说道: “四丫头,你先上鸡圈看看,那鸡蛋是不是还没捡呢,别眼里没活儿。我跟你奶唠两句嗑。” 姜英秀转身出去了,却悄然地伸展开来了意识力的触角。 在她的意识里,能“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像素一般的场景和人物,不过好在谈话的内容什么的都可以听得很清晰: 姜老爷子点起来了旱烟袋,抽了两口,然后对姜老太太说道: “四丫头这孩子性很闯楞,是个念书的料,你就让她去吧。” “她一个丫头片子,早出门子、晚出门子,不都得出门子?念多少书那不都是给别人家念的?那不是遭禁钱?有那钱干点啥不好?” “芳泠,这念书这事儿,就是四丫头的执念。 以后她要是过得不好了,你现在再怎么苦心安排,只要没让她念书,她都得埋怨你一辈子。 但是咱们要是让她念书了,以后她就算把日子过得稀碎,那也怨不着你。 你要是实在不想让她念,就给她把指标定高点,比如让她考个全县第一啥滴,她要是考不来,那就说明她不是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