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哥好。”许珠儿与轩哥儿打招呼,又与魏氏见礼。
魏氏拉了许珠儿的手,又去摸许小宁的脸,神色虽然欢喜,但似隐带愁意。胡娇见她欲言又止,便让腊月小寒带了孩子们下去吃东西,她这里陪了魏氏吃饭,才问起:“嫂子来长安几日了?”瞧着她与孩子们的模样,决非长途跋涉的样子,定然是在长安城休养了数日。
魏氏勉强一笑:“来了好几日了,早就想过来瞧瞧妹妹,只是……”
胡娇还从未在魏氏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心中顿时起了个念头:“可是哥哥……做了什么事儿气着嫂子了?嫂子告诉我,我找哥哥理论去。”
“别!你哥哥他没气我,只是……”魏氏似极为难堪,终于还是开口:“这一年你哥哥与邢乐康在生意上斗法,姓邢的心眼多人又儿辣,你哥哥连着吃了好几次亏,眼下家里银子周转不开,眼瞧着要被邢乐康逼入绝境,我想着上长安城来求求妹妹给想想法子,或者借点银子给我们周转周转,待家里境况好些了,再还妹妹可好?”
“怎的就到这一步了?”
胡厚福做生意向来很稳,人缘又不错,这些年家底子极为厚实,若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魏氏必不会求上门。
况且胡娇家中存银除了来自许清嘉的俸禄,有很大一部分还是胡厚福做生意分的银子,其实等于哥哥贴补她的。
魏氏听她没提银子,只问过程,心下已经凉了一半了。这近一年时间里,自胡厚福生意逐渐开始败落,先前与之交好的不少人都开始渐渐疏远了胡家。魏氏见过太多的炎凉世态,前来求小姑子原本就没想过一定能如愿的。
小姑子成亲已经快二十年了,妹夫官越做越大,人总是会变的,她来之前就想过了,万一借不到银子,也只能厚着脸皮将俩儿子托付给小姑子,她自己回去陪着胡厚福了。
“那邢乐康诡计多端,似乎在官府里也有靠山。妹妹,这事儿……这事儿我着实是没办法了,也不能看着你哥哥愁死……”
胡娇见魏氏神色不对,便猜到她心中所想,立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安慰她:“嫂子别胡思乱想,哥哥的事情我与夫君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生意没了可以再赚,但眼下先不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我把家里存银盘一盘,如果事情太麻烦,嫂子就带着孩子们且在长安住着,我去一趟江南看看情况。让嫂子带着银子去,路上我不放心。”
魏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妹妹……都是我厚着脸才来求你的!你哥哥原是不想让你知道的!”小姑子这些话入情入理,真要让她带着银子跟孩子上路,她自己就有点怯场。
而小姑子小时候就彪悍,又有这些年的历练,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既然她开了口,魏氏的心便放到了肚里去了。
“嫂子说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儿我肯定不会不管的。”
孩子们吃完了,在院子里玩了起来,许珠儿的声音似银铃一般,还夹杂着许小宁的笑声,以及轩哥儿的笑声。
魏氏心头大石已去,又问起许小宝,听得他在国子监读书,不由艳羡:“振哥儿前两年就不肯读书了,跟着你哥哥做生意呢。他主意大,为此你哥哥气的着急上火,揍了他好几回,都没能将他的念头给扳过来,一气之下丢到铺子里去做学徒,他倒喜欢的很。我想着这次带他到长安城来,指望着妹夫能够劝一劝他,也好让他回去继续读书。”
胡娇在孩子们的教育上向来信奉自主,虽然文化教育是必须普及的,但孩子的兴趣也不会强烈反对。此刻才见,她不好武断的说些什么,便问起二侄子:“轩哥儿呢?可喜欢读书。”
提起轩哥儿,魏氏神色里也带着难掩的欢喜之色:“轩哥儿倒喜欢读书,这次是自己嚷嚷着要跟我来呢,他觉得妹夫学问好,还想着跟妹夫请教学问呢。”
许清嘉与人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的交锋,回头又去了户部,等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
魏氏带着孩子们与许清嘉厮见完毕,胡娇便提起胡厚福生意困顿,陷入绝境,自己想前往江南一趟。
许清嘉有半月时间要将户部交接给太子,便要与宁王前往江南查地方财务。原本想着回来之后要与老婆细细分说,也好在自己离开长安之时,她好心中有计较。
不过回家来听得她不放心胡厚福,要往江南而去。
胡娇心性,许清嘉十分了解,老婆既然开口,那定然是阻拦不住的。索性跟着自己一同前往更好。
只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孩子们呢?”
胡娇胸有成竹:“这不是嫂子来了嘛,正好在家里看着孩子们,再跟宁王借几个侍卫住在前院,跟韩大人请托,让京兆衙差巡街的时候多看顾着一点就好了。”
尚书大人幽怨的看着老婆:你都安排好了,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他在朝堂之上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大战群儒,向无败迹,偏偏回到家里以后,在老婆面前常常词穷。
次日大早,许清嘉就去户部跟太子进行交接,回头就找机会去求宁王派几个侍卫给他,“下官离家日久,怕家里人有事无人看护,特向殿下借几个侍卫。”
宁王也想到了这点。上次清查银库,许家与翁家就受人袭击,这次核查的官员数量更多,地域更广,难保碰上哪个狗急跳墙的,不敢朝着许清嘉下手,就向许府众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