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到高兴处,却听得后面喧哗之声,有个声音一叠声的叫道:“既然婆婆不公,我便请公公做主!”却是韩蕊的声音。
傅温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自韩蕊嫁进来之后,国舅府后宅就没一刻安宁的,偏生这一位身份比较高,傅老夫人也不想打压的太狠了,让永宁公主脸上不好看,因此只有尽量安抚。
但韩蕊从来就不是消停的性子,你安抚她,她还当你怕了她。又因为傅五郎与她至今不曾合房,傅五郎自回到苏州之后,就连家信也不曾往回写过,府中仆人暗底里都嘲笑她空有虚名儿,也不知道傅五郎在苏州府如何的左拥右抱,逍遥快活呢。
说不定五夫人没跟着去,倒正中五爷下怀。
这话传到韩蕊耳里,她一想果然如此,就又闹将了起来。在府里看到仆人都觉得仆人是在笑话她,好几次向下仆动手,闹的十分难看。
原本她与傅五郎就一点夫妻情份都没有,她也不计较傅五郎在外面左拥右抱,反正与已无涉,但被国舅府家仆在背地里笑话就让她不痛快了。
傅老夫人叫过去才说了她两句,她就闹起来直奔前院书房,要寻公公评理。
傅国舅的好时光到底让这个儿媳妇破坏殆尽。
宁王回府之后果然吩咐仆从收拾行李,要去百夷。
宁王妃如今与宁王感情十分淡漠,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扑到了曜哥儿身上,只盼着曜哥儿出息。但似乎宁王对曜哥儿并无什么期待。她也曾暗暗伤心,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捍卫曜哥儿的世子之位,听得宁王要去百夷,当下五雷轰顶,带着曜哥儿忙忙来劝。
“如今边陲无战事,夫君去百夷做什么?”
“长安气闷,去百夷走走。”
听到他只是去百夷走走,而不是长居不回,似乎也没拖家带口的打算,宁王妃总算松了一口气。方才她还当宁王要带着全家同行呢。
宁王答完了才回过味来,立刻去瞧妻子,见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似乎躲过一劫,心中微黯,却也不无嘲讽的想到,他原本就能期望妻子与他生死相随。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生死相随?!
从上次因户部之事他被父皇下了天牢,宁王妃的反应就足够让他认清楚现实了。而曜哥儿听到父母的话,也只是沉默着往宁王妃身后缩了缩,似乎想将自己藏起来。
这孩子越长大越没了主见。小时候还有几分聪明,这几年被宁王妃圈在府里读书,又甚少与外面接触,似乎比小时候更畏缩了,凡事只听从宁王妃的。
宁王暗叹一声,想他英雄一世,却生了这么个懦弱的儿子。不过懦弱无主见好,守成足矣。假若有天他真想要离开长安,大约也可再无挂碍了。
倒是今日恰逢武小贝国子监放假,才回了家就听到宁王要回百夷,立刻便闯了进来,人还未进来声音就传了进来:“父王,你要回云南孩儿陪着你去!”上来就要将宁王抱住,待瞧清楚房里还有宁王妃与曜哥儿,这才收敛了些,与宁王妃曜哥儿打了声招呼,站在了旁边。
“你不在国子监读书,跟着我去做什么?”宁王总算心中有了几分暖意。
武小贝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身高已经到了他鼻子那里,竟然是个十分英挺俊逸的小郎君,模样也与他有五六分相似,其余四分却是承袭了他亲娘的精致,已经有人拐弯抹脚向宁王打听过武小贝可否婚配,意欲攀亲。
宁王总觉得他小,如今站在他面前,却骤然间觉得这小子长大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跟小时候一般无赖。
“孩儿跟着父王去,给父王端茶倒水,捶腿捏肩,缓解父王旅途劳顿啊!”
宁王在他额头敲了一记,只引的武小贝“哎哟”一声,捧着额头后退了两步,才道:“难道是国子监最近的功课太多,你懒的做才想跟着我去偷懒?”
“哪里哪里,儿子这是孝顺父王呢!”武小贝死活不承认。
他是从小读书练武,进了国子监也是认真刻苦的钻研学问的,哪知道等到傅皓许小宝等人去参加乡试,独留他一个人。等许小宝从童生到秀才都考过了,摩拳擦掌也准备年少扬名,恨不得打破许大人十九岁高中榜眼的记录,武小贝却茫然了。
他身上有爵位,完全不必跟国子监的这帮官二代官三代一起拼命苦读,科考入仕。
似乎旁人面前的路都是清楚的,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好,他呢?
他要做什么?
宁王到底拗不过武小贝,当日父子俩就收拾包袱款款离开了长安城。
今上在宫里听得宁王与太子兄弟吵架,竟然赌气离开了长安城,气的将御案上的砚台摔了,又召太子入宫。
“到底什么事情引的你们兄弟在众臣面前吵架?”
太子深知此事隐瞒不得,迟早要让今上知道,便挥退众人,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
今上听完了太子所叙,终于平静了下来:“也就是说,你怀疑此事与国舅有关?”
太子从小体弱,又被圈养在东宫,对于他会不会做出私设银矿之事,今上还是很笃定的。
“皇兄与许大人以及儿臣都猜想,此事大约……与国舅有关。”他低下头来,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想些什么。似乎想起极小的时候,因为整天喝药,只能待在皇后的福坤宫里,国舅每次从宫外面来,总会给他带些小玩意给他玩。
他身子不好,寻常外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