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纱笼罩一片凤尾竹林,琰的脚尖就虚浮轻点在竹梢上,妙目微垂,凝着林中焦急四处奔走找寻之人。

听月瑶说起过,九堇兴许是她的父亲,然而他几乎可以断定二人并无血缘,这一日他反复琢磨月瑶的话,愈发觉得这兴许是一种上古禁术——九幽噬灵术。

天地初开,各路仙胎齐现,沉而浊为地的浊气虽被业火焚烧大数,却有残余沉于九幽孕育出了魔胎,各路神祇自是将魔给打了个魂飞魄散。

当年恰逢女娲怀上了伏羲的第四子——初阳,魔魂却竟潜入女娲腹中企图噬初阳之魂,吸女娲之灵气再结肉身。

结局必然是再度败了,那魔头倒是颇有天分,能研出此等阴邪之术,所谓神明,固然越是修为高深,越是长寿,但便是寿与天齐,天命亦非无尽,不然朱雀能无尽涅槃何以那般诱人眼红,即便凤凰终身亦只能涅槃一次。

是以此术便被有心人再度研习,这位有心人便是女娲族人应烛,他修为高深,在神界曾颇有声望,寿尽之时竟将元魂投于同族人身上,吸尽一个便换下一个,邪术雏形在应烛的研习改进之下这才有了‘九幽噬灵术’这个名字。

遵着自古邪不能胜正的道法自然,应烛在迫害第三十九名女娲族人时被伏羲所察,可叹未能再结肉身便灰飞烟灭,自此,九幽噬灵术被列为禁术。

或尹三五是个寿尽之人,九堇想要为她再结肉身,她在月溪照体内只几日便降生,只能说明之前九堇已经为她迫害过少则百人,多则千人!

他们有关联,那种密不可分的关系让琰不敢细想,一时心乱,不知是恨她的背叛,还是忧他自己或许才是那个后来的插足者。

万万年来心如止水,也不知看上了她哪一点,一眼见着似乎就不一样,被她抱着就忍不住心悸,她明明说过,要给他生孩子的……

也对凰七七说过,你这么好看,我有说过不认么?

甚至趁他醉了将他……将他……,身心皆是她一个人的了……

朱雀不若凤凰成群,习性却相差无几,鸾凤和鸣便从一而终,认了就不能悔,女人的嘴果然不可信,善变又难以琢磨,不如万万年茕茕独影的好。

他还忧心因凰亦濛的事儿令她怨自己,披星戴月而来不是为了看那么一幕,愤怒、悲伤、痛苦,原来是这样的。

尹三五在林中心烦意乱地找寻许久,再跑不动停下来时,才敏锐地抬眼,覷见脚踏竹叶扶疏之人。

他着实一副花容月貌都形容不了的好皮相,颠倒众生,月光映染得那双瞳流光辗转,月色亦因他黯然失色,羞入云层。

他就那么看着她,目光像是初见时那样淡凉慈悲,且冷情,却又似染了一层迷蒙的水雾,酸楚与委屈随时就欲决堤翻涌。

竹子她真没法攀爬,只得抱住竹竿不停摇晃,“你下来!”

“凰琰……”

“老公……”

剧烈晃动的竹影搅乱夜色,他却岿然未动分毫,似立在云端的九天谪仙,可望却不可及。

尹三五终是摇累了,颓然坐下,她是不是太恬不知耻了,试想,若是被她撞见他与别的女人在一张床上衣衫不整,她会有多愤懑火大。

修白的身影却在此时蹁跹落下,她望着他雪白的鞋尖,一时不敢呼吸,怕他又走了,她追不上。

上次,他走的时候,她是在门大敞着时,跌入‘容懿’怀中一时失神,今次,却是在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的柴房同床共枕。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这句话,从前从来不知道是这样害怕的情绪下才会问的,如果他说是,她又如何应对?

以为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谈恋爱之事至少比他懂得,原来喜欢二字,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手足无措。

凰琰默了片刻,出声的时候,仿佛许多年不曾开口说过话那般艰涩喑哑,“……要成亲么?”

尹三五微微一愣,他没有质问,也不曾怒骂,他是凰琰,褪却凰七七那份年少轻狂,会凝眉斥她孽畜,也会安静在菩提树下为她雕一柄莲花簪,凝一。

“要!”她倏然抬眼,深深望进他那双精致绝伦的幽瞳妙目。

凰琰听她这么毫不犹豫的口吻,心里微微甜蜜,又不由微微痛楚,他目光避开她的视线,“你至多也就七分姿色,却还朝秦暮楚,次次都说要嫁给本尊,本尊如何能再信你?”

骗得他的心里全都是她,还骗了他的身子,简直可恨可憎!

尹三五悄悄攥紧他的一片衣袂才稍微安心,“我看今儿就挺适合成亲的,你娶不娶?”

见他端着不动声色,她蹙眉,“真的不娶?”

“嫁妆呢?”他连气都气不起来,想端着,又怕她真的就此不嫁了。

“呃……”尹三五这个犯愁,聘礼当初凰七七就送了她一把巧夺天工的白玉梳篦,嫁妆她还真没回赠过。

她在怀里翻了个遍,毒针袖箭都不合适,只得赔笑,“嫁妆,下次补。”

“还有下次?”他横眉冷眼,除了颜色更为娇艳迷人,面容还帅到天怒人怨,看得尹三五心肝儿颤。

这表情便有些凰七七的影子了,她是疯了才会放着这么美若天仙的相公不睡,跟人跑什么月极宫。

“没,没有下次……”她话落便觉不妙,果然见他脸色冷了几分。

上次,他就跟她说过,没有下次。这会儿她这么说,何其讽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碰我我就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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