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长恨不停蹬着小短腿儿,手忙脚乱地拿玄扇去刺那枝条,枝条被刺中的部位滋滋地冒起青烟,却愈发激得那树妖绞紧他的颈脖。

“桀桀桀……”那巨大的嘴越长越大,似乎等待着美味的投喂,笑得变了形,看上去丑恶不堪,蓦地一团黑火飞入了它的口中。

“唔。”它当即愣住,感觉像吞了只苍蝇。

“他不会用,那么,我如何?”

幽冷低沉的嗓音在上空响起,长恨不由睁大了眼睛,就见那树妖头顶,男子一身黑衣在夜色中翻飞,周身被渡上淡淡的月光,面容精致冷凝。

爹爹!

长恨被那枝条绞住脖子难以发声,遇见那么多梨花树妖都没能浮现半分软弱的大眼睛,瞬时就湿了,吧嗒吧嗒地直往外掉眼泪。

那梨花树登时暴怒,张牙舞爪地就欲将九堇从自己头顶薅下来,然而轰地一声,黑焰顿时从它体内暴燃起来,发出的惨叫犹如婴儿夜哭般,尖锐又瘆人,令人毛骨悚然。

树妖被这种无法忍受的炽热烧得枝条乱舞,长恨还被它紧紧绞着,小小的身体跟着上下起伏。

彼时,九堇飞掠过去,拿过长恨手中的玄扇反手轻轻一摇,枝条被截断,长恨被他抱入怀中,树妖又发出一阵鬼哭般的惨叫。

长恨一身都是黏糊糊的浆液,看上去惨兮兮的,小手一抹脸,哭得撕心裂肺,“爹……爹爹……爹……嗝……呜哇哇……”

九堇微微皱起眉头,无奈又心疼,安抚道:“好了。”

“呜……”长恨还是忍不住想哭,委屈得跟被欺负惨了似的,全然没有方才的狠厉,也不管自己眼下有多脏臭,不停往他怀里蹭头撒娇。

尹三五看到的,就是九堇抱着个小孩儿出来,那小孩儿浑身脏得可怕,眼泪将脸上的浆液洗刷成了花猫一般。

“恨恨?”她讶异地看着他,不是将他留在荆门关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仙宫?

“这个……”红莲夜更是见鬼了似的盯着脏兮兮的长恨,要知道他幼时也想让神君抱抱来着,从来没有成功过!

“他儿子。”尹三五看出红莲夜的疑惑,顺口提了一句。

红莲夜便是更为震惊地反过来瞪着她,“你……你给生的?”

尹三五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怀了没多久就基本是九堇在带了,严格说起来,九堇既是爹又是娘。

长恨的眼里只有九堇,完全不理会另外的人,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两只眼睛圆睁得跟黑葡萄似的,“爹爹,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

九堇默了须臾,才道:“去洗洗。”

尹三五突然有些揪心,如果找到镇魂珠,那么九堇就不在了,这个神体会永远遗忘九堇的记忆,不管是万年前的,还是这近万年时间里为长恨,为自己……

九堇带了长恨去莲池里净身,莲池里的火莲早就没了,池面一览无遗,尹三五与红莲夜躲在池边的乱石后面,时不时能听见晃荡的水声,和长恨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简直乖到不像长恨。

红莲夜有点馋吃的,可一想到尹三五说吃河泥是恶心又不好意思去找,他是最精力旺盛又易饿的年纪,有点儿难挨,便捡着石子儿摆出奇奇怪怪的图案,问:“你也躲这儿来干什么?”

他不敢偷窥神君净身也就罢了,怎么她也跟着躲起来,似乎很害怕似的。

尹三五没应他,只问:“你在仙宫住了这么久,没有见过镇魂珠么?”

“什么珠?”红莲夜不明所以反问。

尹三五便不再问了。

不多时,九堇就抱着长恨过来了,两人身上的衣物是新换的,九堇依然是原先那个颜色样式,长恨亦跟他换了一模一样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小小的九堇复制品。

二人的头发都微润,随意地散落下来,九堇拿原先的中衣给长恨擦头发,小家伙就眯起眼跟个小猫儿似的乖顺。

察觉目光的注视,长恨才掀开卷翘的睫毛瞥了尹三五一眼,又冷哼一声,仿佛找到靠山谁都不惧了。

“呵。”尹三五气得发笑,也不跟他计较,只问:“不是让你留在荆门关等么?你怎么跟来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长恨忿忿然地瞥她一眼。

“我……”尹三五突然有点儿难受,小孩子没有安全感,怪谁呢?

“不许这般跟你阿娘这般说话。”九堇微微凝起眉。

长恨努了努嘴,小脑袋一头埋进九堇的怀里,告状道:“阿娘不好,阿娘找了个长得很像爹爹的狐狸精,还骗我说那是我爹爹。”

九堇看了尹三五一眼,微垂下眼帘,嗓音幽沉,“她可能误以为那是我,你不要怪她。”

“这么蠢,连自己夫君都会认错。”长恨还是不依不饶,又小声嘟囔道:“……我也没有怪她。”

尹三五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凰七七和九堇本来就是一个人,认错这种借口,不过安抚一下长恨罢了。

可是仔细想来,又觉得有些讽刺,分明九堇那么不一样,她也没想过他就是琰……

“我们现在怎么办?”尹三五决定把话题转移一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找到镇魂珠么。

“我找过了,找不到。”九堇深知她的言下之意,稍稍沉吟,又道:“等吧,等泷棽来找我。”

“那啥,我能说句话么?”红莲夜小心翼翼地举手,见九堇漫不经心地看向他,才又开口道:“既然神君的事儿急不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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