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锤打铁的汉子,一进门就哭了,老娘跌在地上起不来,棚里的毛驴也不见了。
“娘,娘,娘,你没事吧,驴呢?”
“扶娘起来,给娘弄点儿水。”
刘大锤找了板凳,扶着老娘坐下,老娘喝了点水,气色仿佛好多了,拉着刘大锤的手说:“你爹死的早,我没本事,身体又不好,也没给你张罗个媳妇,眼看就要娶媳妇了,这又黄了,毛驴子让收税的抢走了。我安排你几件事情你一定要认真记住了。”
“嗯,娘,你说吧,什么事情。”刘大锤道。
“我死之后你把我草草安葬了就行,不要找谁报仇,娘是年老体弱的原因,你要是整天活在仇恨之中又有什么意思呢。”
“娘,娘,你别说了,你胸口上还一个脚印呢,你是被人踢的。我这就带你找郎中。”刘大锤要背老娘去看大夫。
“不必了,娘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你老实听完我的话。”娘一把拉住了刘大锤。
“一,我死之后不要报仇,虽然是那衙役踢了我,但是罪不至死,主要还是我的心疼病。二,尽快变卖家产逃离此地,咱在东平府有亲戚,娘小时候带你去过,叫做武大郎的是你亲表哥,听说开门市卖饼子的,你过去了最起码饿不死,我娘家的族谱在箱子里放着。三,等你安顿下来了就去把张姑娘娶过去,定了婚就不能反悔。”说到最后已经是悄无声息了,老太太靠在刘大锤的肩膀上睡着了,很安详。
“娘,娘,娘。”刘大锤放声大哭。
因为这次突然的加税小刘庄走死逃亡的不再少数,刘大锤寻来本家亲戚帮忙,花了些钱安葬了母亲,然后赶奔未婚妻张姑娘家。
老岳父也知道了刘大锤家遇到大难了,母亲刚死了,驴也被人抢走了。
岳父拍拍刘大锤的肩膀,想说句安慰的话来,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是不是在恨岳父贪财?要十两银子的彩礼只是想为我家丫头准备点私房钱,让她嫁过去了不至于受委屈。要你买头毛驴,只是想让姑娘能经常回来娘家看看。”岳父大人说。
“我都懂,这不怪岳父大人,要怪就只能怪这世道,怪青州府的狗官。现如今毛驴也没了,银子也没剩下几两了,岳父大人不会悔婚吧。”刘大锤问。
“就算我想悔婚也悔不了啊,姑娘是非你不嫁,这样吧,我出银子给你们办婚事。”岳父大人说。
刘大锤道:“我一个七尺男儿,让岳父出钱办婚事,说不过去。岳父大人等我一年,我定风风光光的来接亲。”
张父道:“好吧,世道艰难,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个表哥在清河县,我准备去投奔他。”刘大锤说。
“噢,你这表哥是做什么的,他肯收留你吗?”张父有些怀疑,毕竟俗话说的好,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何况这刘大锤二十多年见过的表哥。
“我也曾打听了,我这门亲戚还有三舅舅,有个表哥武大郎,都是一般般,但是大郎表哥的弟弟叫做武松,大大的有名气,就是前段时间打上清风山的那位武指挥使,听闻我这表弟非常仗义,名满天下,我去定人能收留我。别的不行,我这一身力气还是可以的。”刘大锤说。
“也好,你跟姑娘道别,尽快去吧,丑话说前头,你要是太久不回来,可就不等你了。”张父说。
刘大锤辞别了未婚妻,包袱里拿了鞋子衣服,又背了十几个大饼咸菜,提着一把二十斤的大铁锤作为防身的武器赶奔东平府。
早起赶路等日上三竿了从走了四十几里,腹中饥渴,拿出大饼,干吃太噎人了,刚好路边有个卖胡辣汤的,要了一碗汤,然后吃自己的大饼。
刚好生意不多,这老板也闲着,道:“汉子,去哪里?”
“去东平府呢,路好远。”刘大锤道。
这老板说:“你要是走过去恐怕要六七天之多,这一路风餐露宿多不值当的,何不坐马车过去,不过一贯铜钱,路上管吃管住,三天就到,一天能跑二百里去。”
刘大锤说:“骡马拉车体力有限,哪里能走这么远?”
“这你就不懂了吧,通达大车行的骡马一百里就换了,一天二百里不成问题。这几日许多青州人都去东平府参加那个什么打擂台,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人挺多。”老板说。
刘大锤挺动心,走路的确太慢,而且花费颇多,总不能天天吃大饼吧,更何况住店也不少花钱。
“那哪里可以找到这么马车呢?”
“看这时间今天应该快到了,你哪里都不用去,就在等着,他们的车队会来这休息一会儿。”胡辣汤老板说。
正如老板所料,没多久通达大车行的马车队来了,浩浩荡荡六七辆,当然,这些人并不是全部去东平府的,也有不少去泉城府的。
一到这,车上卖票的喊道:“泉城府的,东平府的有没有去的,上车就走哈,管吃住,价格不贵,还安全。”
“我去,我去,我去东平府多钱?”刘大锤恐怕车走了,赶忙过去。
“一贯钱,管吃管住,安全放心,都是俺们自营的大车店,菜都有肉,大通铺还有被子呢。”售票员这嘴挺会说。
“好,我去。”刘大锤交了车费钱,拿到了一个纸条,在马上找了地方坐下,这种便宜的都是货运马车,车上加了几根长凳条而已,谈不上舒服,但是比步行强多了。
等了一刻钟也不见车走,刘大锤问售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