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烛花摇影。程风借着摇曳的烛光,双手捧着刚花二十四两黄金买来的这方手帕端详着。
手帕上绣墨兰两株,丛生草地,花朵盛开、如蝶起舞,叶片柔美舒放、清雅俊爽,帕上幽香袭来,令人感觉清新秀雅。
右下角有四个红色小篆:锦心如兰。字体古朴典雅,韵味深长。
“好一个锦心如兰!”翻看了良久,程风将手帕细心折叠好,装入贴身的衣兜中,吹灭了灯,翻身睡去。这一觉,格外香甜......
李佑清把惊堂木一拍,威严地俯视着立在堂下的兰锦心等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心中暗骂道:“阳关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踏进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清清嗓子,高声念道:“审得兰家马车冲撞杨连庆一案,现有张三、李四等七人旁观者证词。确系车夫不慎,车速过快,情急失控,遂致出此。
又验得杨连庆怀中所抱汉代陶杯十八只,破损十六只,幸存完好者两只。
本县特邀东光县八大解库资深朝奉细加检验,陶杯形制古朴、包浆厚重、釉光莹润,各方一致认为真品,每只价值二十贯,总价三百二十贯。
按律,‘诸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走车马者,笞五十;以故杀伤人者,减斗杀伤一等;杀伤畜产者,偿所减价。若有公私要速而走者,不坐;以故杀伤人者,以过失论;其因惊骇不可禁止而杀伤人者,减过失二等。’
本案正合律文所载,因杨连庆身无大碍,车夫王老吉笞五十;因损坏汉代陶杯十六只,兰家按价赔付杨连庆三百二十贯。此判。”
李佑清宣读完判词,深觉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真好!
这感觉比蜜甜、比奶香,看着犹如待宰羔羊的兰锦心,不由面有得色,等着看她花容失色、垂泪乞怜、追悔莫及的样子。
哈哈!昨晚给你脸谁叫你不要呢!
慢慢的,李佑清的脸僵住了,脸上的颜色由白变青,再由青变黑。
只见兰大亨掏出两根金铤,大大咧咧地交给一旁的差役,潇洒地道:“二十四两黄金价值三百六十贯,不用找零。”
随后待王老吉挨完五十小板后,兰锦心一行四人飘然转身走人......
大失所望的不仅是李佑清,张邦安得知消息后更是暴跳如雷,下死命令让邢虎臣和杨连庆想办法把兰锦心弄到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他来说已不是性的需要,能否把这个女人留下,更事关他张邦安的颜面,事关他张家的威望。
往深里说,在东光县地界上有他不能控制的事发生了,这让他很没安全感,他需要完完全全地控制,以抚慰自己焦灼与不安的心灵。
乌云翻滚,阴云密布,一阵凉风吹来,顿时吹得那衙门口越发空空落落,萧索凛然。
雨!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程风和鲁智深看着兰锦心一案审结,心中也是大快,随即起身离开了东光县。
他为防止路上出现意外,一路磨磨蹭蹭,跟在兰锦心的马车后面,保持三五里远的距离,若即若离。
他这么做,一则他知道兰锦心此行目的地是汴京,与自己同路,二则恐怕还是因为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兰锦心一行犹如鸟出樊笼、困马脱缰,不顾天气炎热,急匆匆地向汴梁奔去。
离开东光县后,行走了大半天,兰大亨见车后总是有两个人影跟在后面,不禁有些担忧,对兰锦心道:
“小娘子,咱们车后影影绰绰的有两个男子一路尾随着,其中有一个胖大和尚是之前在东光县见过的,这两人莫不是心怀歹意吧?”
“咱们走的是官道,这两人或是与我们一道顺路,天色也不早了,先翻过这道岭再做理会。若实在可疑,可佯装住店,半夜再赶一段夜路,看能不能甩掉他们吧。”
兰锦心依旧镇定自若,她已经忍气吞声地照价赔了张家的钱,不相信还能把她怎么着。
程风和鲁智深正有说有笑的走着,刚翻过一道山岭,天色已经暗了不少,正寻思在哪里歇脚打尖,便看见兰家马车正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住了。
程风迅速扫了一眼,估摸这群人约有二十五人,手里都持着枪棒刀斧,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为首的一大汉,身材魁梧,手拎一条朴刀,将兰大亨和王老吉逼下了马车,一手将兰锦心从车厢里扯了出来。
兰锦心见了这场面惊得脸色煞白,硬着头皮厉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民女,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大汉并不答话,从腰间拽出一条绳子,正要将兰锦心给绑住,却听一声怪叫犹如晴天霹雳。
抬头一看,一个肉山似的莽和尚提着一条混铁禅杖冲了过来,大汉心中大吃一惊,将手中朴刀一招,十多个黑衣喽啰围住了鲁智深,混战一起。
鲁智深的禅杖极重,舞动如轮,迅疾如风,沾者非死即伤,围着他的人不敢上前,拿着刀枪在那比划,几乎就要崩溃逃窜了。
大汉见此变故,立马转身将兰锦心拽在身前护着自己,打算将其作为人质。
程风趁众人注意力都在鲁智深身上时,抽出腰间的弯刀,如同一头豹子一般,瞬间杀到了大汉面前。
那大汉反应极快,向前侧身,左臂将兰锦心的脖子紧紧勒住,右手单手持朴刀劈向他。
程风与他一交手,便感觉到对手狡猾擅斗,经验丰富,他将兰锦心的身子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