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他为什么跟陆家联系上却不告诉他,在江家过河拆桥的时候,如果陆家能帮杜家一把,也许结果不会是这样。
陆淮深自认为是自己的责任,不论如何,在当时最艰难的时候,是杜家帮了他们母子,杜盛仪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又身负杜家的债务,便暗中给了她一些资源。
杜盛仪却讽刺他不过是打发一下可怜的小猫小狗罢了,她当初提出要他当杜家女婿时,他嗤之以鼻,那凭什么要她接受这种马后炮的微小恩惠?有本事把江氏给她,那才叫扯平。
刚好,江舟蔓出现了。
不久,江偌也回了江家。
本来是以为一出好戏即将上演,却无人知晓将是一场恩怨纠缠。
……
陆淮深低声讲着那些事,到最后,江偌在他怀里呼吸均匀绵长,已经困顿得迷迷糊糊了。
他问:“睡了?”
她稀里糊涂地“嗯?”了一声。
陆淮深却是睡不着了,静静躺了会儿,没过多久,天际已泛白,他轻声起床,去书房给北美的属下打电话。
他出去后,江偌才缓缓睁开眼。
不仅是陆淮深,江偌其实也没怎么睡,虽然一开始是装睡,但后来实在太困,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睡得浅,听见动静一下子又清醒了。
她装睡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听他讲完后,要如何往下接。
他已将来龙去脉告诉她,也已经打算把江氏给她,她在意的问题已经得以解决,如果此时再执着于他是否还要继续补偿杜盛仪,以及要用什么方式,是不是太没事找事了?
江偌重新闭上眼,捏着枕头,脑中专注地回想陆淮深所讲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她曾经去那个城市旅行过,也许她走过的某个街头,某个小店,某个巷子,陆淮深都曾逗留过。
去年此时,让她唱几首歌就给愿意给一百多万的陆淮深,曾经就是在这个她经过的巷子里为了守住手中一点钱与人拼命。
原来他的曾经并没有比她平顺到哪里去。
可江偌想着想着就特别难过,难过之处在于,他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去,杜盛仪有份参与,而陆淮深若是不说,她甚至不知道他有这种心酸的经历。
因此,她在想象陆淮深在那个城市的经历时,都会毫无预兆地插入杜盛仪的影子。即便那段过去里二人的关系,是杜盛仪主动与付出更多,且与水火有感情上的纠葛。
她想兴许所有女人都是这样,对于另一半的生命中自己没参与过的岁月,都充满了遗憾。
江偌接受了陆淮深给她江氏股份的建议,她联系高随,委托这项工作的时候,高随委婉问了一下,关于之前的离婚协议,如何处理。
江偌说:“撤回吧。”
“行。”之后高随呼了一口气,让人觉得像是从某种困境中终得解脱。
江偌听到高随最后的反应,无奈又好笑,难道高随觉得帮她拟离婚协议事件麻烦事吗?
接着高随清清嗓说:“其实你妈找过我,她希望此事能顺利进行下去”
江偌诧异:“还有这种事?”
她总算是知道乔惠为什么对陆淮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可能是绑架一事吓到乔惠,她希望自己跟陆淮深离婚,免得再遭受无妄之灾,刚好又从高随那里得知她之前就有意离婚的事,所以才一点都不遮掩对陆淮深的排斥。
江偌的反应在高随看来是在意料之中,他笑:“看来你不知道,如果她再找我,我要怎么跟她说?”
江偌问:“你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就……敷衍。”
江偌尴尬得头皮发麻,“那如果她再找你,你……继续帮我敷衍一下吧。”
高随笑出声,“看来你也招架不住她。所以你到底离还是不离?”
“不离。”
“真不离?”高随再度确认。
江偌好气又好笑了:“你很希望我离?”
“多项业务多笔收入嘛,再说这种涉及巨额财产的,我们可是收提成的。”
“sorry,让你少了一笔收入,不过江氏这个案子,同样是提成,能拿的可不少。”
“谢谢你照顾我。”
“好说好说。”
高随挂了电话,坐在车里半天没动静,脑子里都是江偌说的那两个字。
不离。
他感觉呼吸不太顺畅,松了松领带,怅然笑了一声。
看来是真不会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