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漂亮白皙拇指竖起,指向身上的虎皮马甲。
黑色紧身皮衣皮裤,腰挎牛皮套,一把系着红绸的驳壳枪若隐若现,脚踩高邦短靴,长长马尾用红带子高高竖在脑后,瓜子脸,浓眉大眼樱桃嘴,往台子上一站,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在下方几十人眼中,简直比天上嫦娥还要美上三分,最主要的是气势,瞧那一脚踩凳的姿态,啧啧啧,霸气!
一个同样腰挎枪支的年轻女孩儿瞅了半天,后很不给面子的摇摇头,冲台上喊道:“大姐,您已经够威武了,干嘛非得把虎皮马甲套着?有点画蛇添足。”还是不穿比较好看。
是吗?苏冰蹙眉,垂头认真打量了下,明明很威风嘛,这可是正宗老虎皮,去年她亲自打来的,沈玉珏见到,肯定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加上自身堪称完美的脸蛋,轻轻松松就能把人给娶回来,入赘做她苏家女婿,没办法,老娘死得早,只给老爹生了她这一个独女,老爹也已撒手人寰,五村四寨全由她一个人统领,家大业大,哪能嫁到别人家去?
反正今天说什么也得把那个还未出生就被父母定下的丈夫娶回来,跟她一起发扬各寨,如今只是几个村子,不出五年,她要整个四川所有的土匪都以她苏家马首是瞻。
听说沈玉珏刚刚喝饱德国洋墨水归来,会扛枪,简直文武双全,有全镇第一美男之称,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丈夫,她万分满意,不过即便他啥也不是,她依旧会跟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五岁起老爸就天天跟她念叨,你长大了一定要和沈家老三成亲过日子,若非沈家,你也出不了娘胎。
所以五岁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有主的人,且生是沈家媳,死是沈家鬼,当初是想过去找沈玉珏商讨婚事的,哪知那小子居然跑德国深造去了,整整三年,也就是这三年,龙虎寨越来越壮大,都两百多个弟兄了,缺她不可。
因此如今只能是娶。
为了给未来丈夫留个好印象,不得不听从大伙意见,将昔日最自豪的战绩脱掉,掏出手枪冲天打去,‘砰’的一声响,喊道:“兄弟们,跟老娘接你们姐夫去。”语毕,弯腰单手撑木台,帅气跃下,大步来到骏马前一个翻身,端正跨骑,别提多振奋了。
“噢噢噢噢噢……”
五十多个背着长枪的男女齐齐狼嚎助威,穿着五花八门,看似破旧,实则都是上等猛兽皮子,个个喜气洋洋,大姐要成亲了,还是娶镇上最大富户的三公子,能不激动吗?寨子里就一个文化人,还没从重庆毕业归来,连大姐都是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文盲,如果沈姐夫肯加入,啧啧啧,何愁闯不出牌角镇?说不定哪天还能打出四川占领全国土匪窝呢。
三年时间,大姐就让周边五个村子所有山寨甘愿臣服,这魄力,谁有?
绿树环绕,地势险峻的山腰上,几十人挥舞着一面刻有‘龙虎寨’三字的红色旗子浩浩荡荡下山,前方皮装女人雄赳赳气昂昂骑着红鬃马,中间红色大轿设计大气,或许是考虑到要给予未来丈夫绝对尊重,轿子属于敞开形,新郎官坐里面也不会有娘们感觉,八人抬,锣鼓喧天,唢呐齐鸣。
就在刚出寨门,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风尘仆仆而来,看到上方那欢天喜地一幕,有短暂呆愣,没说什么,也没让路,就站在道路正中默默垂头,血红眼底是无法言语的伤痛。
苏冰看清来人是谁后,立马抬手,示意后方安静,再下马箭步冲到青年身边咧嘴大笑:“哎呀,泥鳅,你他娘回来的真是时候,走,跟老娘接你姐夫……!”在看到青年眼睛里布满血丝后,所有欢悦戛然而止,甚至阴沉了脸,狠狠抓住青年肩膀逼问:“说,怎么回事?”
“三当家你回来……”两个少年耸耸背上长枪,兴冲冲过去刚要上下其手寻找礼物,就因苏冰那句冻死人不偿命的质问安静下来,三当家素来不爱是非口舌,更不爱讲话,凡事讲究速战速决,不爽就直接干,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要他掉眼泪,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要稀奇。
除非是了不得的大事。
易飞龙吸吸鼻子,刚毅脸庞猛地抬起望天,大手粗略将滑下的泪液擦干,后紧握成拳,并未回答。
这可把大伙急得不轻,二当家朱桂揉揉满头卷发,后凶着脸抓着青年另一边肩膀狠摇:“你他娘可是说话啊,不是去山西看你外婆了吗?怎么一回来就跟个娘们一样掉金豆子?你丢不丢人?”
“三当家,你快说啊,看你穿的这些破烂,是不是路上遇到劫匪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冰所有娶亲的好心情都被熄灭,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再次相问。
易飞龙做了个深呼吸,不再掉泪,望向大伙沙哑道:“都死了,全都死了,我赶到时,村子已经被烧去大半,没一个活口,祠堂外面空地上堆满了尸体,我外婆也在里面,三个表妹衣服都没穿,肯定是被先糟蹋后杀害,我外公……四肢都不见了,还有未足月的孩子被开膛破肚,我……我……去晚了。”蹲下身,狠狠揪拽头发,浑身颤抖。
所有人都跟着倒抽冷气,甚至不敢相信听到的会是真事,哪怕他们是土匪,可也干不出那缺德事,最起码他们只求财,不害命,有时村民被外来人欺负,还会下山帮忙解决,更别说糟蹋民女了,还有未足月的孩子,这……是真的吗?
苏冰傻眼了,因为她知道泥鳅不会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