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四抓抓头发,不耐道:“这不是还没出发吗?等到了那边,上头不可能不给我们配备齐全的,否则去干嘛?你们回吧,我们要进去了。”
“也是,总之你俩给我小心点,必须活着回来知道吗?”柳呈终于将手松开,深深凝望进兄弟眼中,有些话不用说,他相信他们也会懂。
四个人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很少分开,特别是这种不知生死的分别,从没有过,因为任何困难都会一起上,可他们还要帮忙看家,始终坚信二位兄弟想上前线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不知者无畏,等此次回来,恐怕就再也不会想着去打什么仗了。
目送走沈玉珏和闻四,白逸飞用力闭目,也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保佑他们,匿名给他们捐献了枪支子弹,粮食,够吃到山西去,到了那边就好,是冒着生命去打仗,上头总不会苛待吧?
每人手里都捏着一封信,白逸飞到时负责去沈家,柳呈负责闻家。
“全体集合!”
懒懒散散窝在墙根的人们赶紧起身各就各位,歪歪斜斜站成几排,等待即将亲自带领他们奔赴千里之外的营长指示,白逸飞说得并不夸张,等三百来人列队好后,的确难以和军人沾边,气质,秩序,形象,绝非半个月能彻底矫正,可惜没有多余时间给他们慢慢训练,因为千千万万的川军已经先一步赶往战区,此时此刻,前线或许正在惨烈交战,更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乡亲们去支援。
有穿得端正的,有背篓都买不起的,脖子上挂着一串草鞋,背个补丁小布包,里面也就一套换洗单衣,有穿布鞋的,有裤腿上还沾着泥巴的,好似刚从田里赶过来,有自愿去为国出力,有被强行抓来的壮丁,有为了军饷的,谁让周围土匪那么多,富裕的无非就一个牌角镇。
多次战争令周边村子穷得叮当响。
饶是这样,身为营长的张科也没丝毫轻视的意思,在这里,他算是少有亲临过战场的人,深知将来他们会遭遇什么,只要是上前线的男人,在他眼里,都是好样的。
沈玉珏和闻四站在了最后一排,哪怕都受过高等教育,可依然缺少军人气质,也就比他人站得比较端正罢了。
张科虽是营长,却并不大,二十五六,可能是上过阵,又军校毕业,很有气场,双手背在身后,在前方来回走动,将所有新兵打量完才站定,大喊:“立正。”
很多人大概都不知道什么叫立正,反正别人怎么做,就跟着做。
“向右看齐!”
大伙甚至连左右都分不清,脑袋转了半天才做到统一。
张科还是没生气,等喊完稍息才厉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科,三十五独立团一营营长,参加过一次战役,打过三场硬仗,不说多精通吧,毕竟那时我只是个和你们一样的兵蛋子,参加过军校,未毕业,可鬼子那些作战方式多多少少也算了解,所以你们对我必须要绝对服从,我让你们动,你们就动,我不让你们动,谁敢动一下,不开玩笑,我会瞬间击毙你,因为一个人的失误有绝大可能害死周围所有弟兄,明白吗?”
“明白!”齐声呐喊。
闻四捅捅沈玉珏,嗤笑道:“就参加过一次战役,瞧给他威风的。”
“他毕竟上过前线,知道怎么做对咱们有益,你别找事,好好听着。”沈玉珏挑挑眉梢,那这次回来,他不是也能弄个营长当当?
张科一番话,几乎激动了所有人,均认为只要上过前线,回来当不了营长,最少也能是个排长。
站在沈玉珏左手边一个模样清秀的青年带着好奇打量着窃窃私语的二人,虽然乔装成贫民一族,可还是能看出此人乃龙虎寨三当家易飞龙,顶尖神枪手,更化名为易飞,同样不想被山寨弟兄知道他的动向,大姐的脾气他非常了解,只要他坚持,她肯定要带着几百个弟兄一同前去帮他报仇。
要最后都死了,他岂不是千古罪人?所以只留下一封信就跟来了,不管是不是杀害外婆一家的鬼子,只要是鬼子,杀一个少一个,杀一双少一双。
越看越觉得旁边两人像极了书生,主要是模样太惹眼,想忽视都难。
以他的经验,这俩人绝对出身富贵人家,光滑洁净的皮肤饶是他这个不愁吃穿的三当家都难以媲美,这种公子哥儿能打仗吗?
“你们只有十五天时间进行训练,或许很多人会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会,十五天时间太紧凑,可上天没给咱们多余时间去准备,多耽误一点,说不定就有一个阵地失手,所以这十五天里,各自的连长会用最快速度让你们了解清楚敌人所用的武器装备,坦克战车与战机,这些你们必须刻入脑海,别看到飞机来了就一窝蜂冲出去当稀罕物观赏,这些经验你们各自连长会认真传授,而三位连长也都是从前线归来。”
“营长,我就想知道能给我一把机关枪吧?”一个微胖的男人谄媚笑出。
不等张科说话,另一个手持镰刀的少年开始哈哈大笑:“刘胖子,就你还想要机关枪,你会使吗?”
“看你胖的,就只适合去炊事班!”
“他还是个趴耳朵,怕婆娘怕得要死,可又不敢打骂,心里的气都憋几年了吧?所以想要个机关枪多打几个鬼子出出窝囊气哈哈哈!”
张科额头青筋开始爆出,瞪起眼咆哮:“你们笑什么笑?知道是去干嘛吗?是他娘去跟鬼子拼命,就你们笑的这几秒钟里,前线说不定就有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