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与时之初走出容异坊,往前几步,停下脚步。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不走了?”明夷缩了缩脖子,挽住了他的胳膊,快深秋了,夜里实在有些寒冷。
时之初环住她,将她护在胸前,他身上暖暖的,像一个人形的壁炉:“你在等夏幻枫。”
明夷啧啧道:“我真被你完全看透了。今日你一语未,但怕是把我所想都想到了。”
时之初微微笑道:“这不是应当的吗?若我蠢笨到连你的心思都不知,怕是你早就把我踹到一边了。”
明夷搂住他腰,撒娇道:“怎么舍得,没了你,我怕是冬天会被冻死。”
时之初应道:“我只是觉得我还非帮派中人,与会已是破例,不好说什么。”
“时兄怎不是帮派中人?”夏幻枫果然姗姗来迟,换了男装,是帅气潇洒的冯桓才对。
时之初是头一次见他男装,难免多看几眼:“果然俊俏不凡。”
夏幻枫也不谦虚,只是看着时之初怀中的明夷,讥笑道:“明夷与之初果真恩爱无比,羡煞旁人。”
明夷脸一红,不好再抱,但仍挂在时之初臂弯上:“羡慕什么。你不是正要去看洪奕吗?”
“看她不假,也是知道明夷有话要同我商议。”夏幻枫笑得眯着眼。
“与我商议事情何必那么麻烦换上男装,我们随意寻个酒肆或就在你房里谈便是。”明夷故意为难他。
夏幻枫一脸无辜:“我知晓你们急着去行露院看望胤娘,要询问昨日之事,哪敢耽误你们形行程,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你啊,也不用嘴硬。这几日忙成这样,哪有时间去看洪奕。我自己的姐妹我明白,性子急躁,你再不去,怕是她要追上门来。”明夷掩嘴笑着,“不过你也当心些,上次我看晚晴对你特别留意。”
夏幻枫皱了皱眉:“说到她,昨日她倒是没有来捣乱。”
“绫罗与石若山在大婚前夜见过,石若山又去见了晚晴,也不知是威逼还是利诱,真让她安安静静没作妖。”明夷想了想,“你觉得是因为石若山对女子的手段高吗?”
夏幻枫摇头:“他的手段,对付像上官运、陶三娘这样少有情爱经历的女子还好,对晚晴、绫罗这样的女子,骗得第一次,骗不得第二次。”
“那为何她会乖乖听话?”明夷也有些不解。
夏幻枫猜测道:“应当是她背后的主子没有要求她去。也许她的主子昨日就在主桌上,还何须她去?何况,昨日原本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婚典,并无多方监视的必要。”
明夷想,也是如此。昨日天一帮、申屠世家都在,崔氏的眼线伍谦平在,令狐和韦澳的双重细作就是自己挽着的那一个。这些都有可能是晚晴的主子,只不过,即使是令狐或韦澳,这俩老狐狸也不会告知时之初。
想到此,她看了时之初一眼,他正侧脸瞧她,微微摇了摇头。
到行露院,今日是殷妈妈亲自在场,洪奕跟在她身后,帮忙招呼客人,倒是没见晚晴。
洪奕见到时之初和明夷身后的夏幻枫,眼睛都闪出了夺目的光。明夷压低声音对夏幻枫说道:“幻枫自求多福。”说着憋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洪奕快走几步奔了过来,向夏幻枫丢了个带着嗔怪的**媚眼,拉住了明夷。
殷妈妈正与两位文官模样的客人说话,向明夷点了点头。
“找个包间说话吧。一会儿帮我叫绫罗和胤娘一同来,我有话要问。”明夷赶紧说完正事,并不想节外生枝碰上晚晴。
洪奕见她神色严肃,也收了玩笑心,将他们带上二楼,开了一间中等大小的雅间,让灵儿备些点心瓜果和甜酒来。
三人坐下不久,洪奕便带了绫罗与胤娘来。
明夷先就看向胤娘,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异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下。
胤娘对明夷和时之初行过礼,与绫罗、洪奕一同入座,眼睛落在冯桓身上,一脸疑惑。
明夷介绍道:“这位冯桓先生,是师娘子的好友,也是我们上官帮派的上宾。我们所议之事,不用瞒他。”
洪奕自然知道她隐瞒夏幻枫身份是出于安全考虑,绫罗虽在簪花节时候见过冯桓,只知他是洪奕入幕之宾,并不知道他就是夏幻枫。
胤娘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定是要问昨日的情状,一切正如师父预料,十分顺利。”
明夷对这么简单的叙述并不满足,问道:“你将他与你单独相处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一一告诉我。”
胤娘并无羞涩之色,坦然告之。
胤娘出门后,与胡庶的手下碰头,让无毒的蛇在她腿上咬了一口,喂上**药,用布带扎紧,长裙掩住,忍痛往后门走,好与她继父那边的人相遇,纠缠上。
刘义宗见一批人吵闹不已,要将胤娘掠走,胤娘哭求桃七帮的胡庶等人。他们不肯出手,只让闹事者走远些,别扰了大喜之事。
刘义宗如明夷所料,是见不得欺负妇孺弱小的,拉过胤娘,要动手教训那些闹事者,胡庶请求他别闹大,不能在大喜日见血。胤娘求他带她离开,躲开恶人。
刘义宗骑走了胡庶的马,将胤娘护在胸前。胤娘指路,往郊外旧宅去。
路上,刘义宗问,那些人为何人?
胤娘便将自己身世告之,说自己被恩人救出后,一直躲在城外,绣些花鞋和肚兜,每半月进城拿去平康坊卖,换些粮食日用。没想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