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香炉中一支香燃尽的香灰掉落,第二场竞选结束。试炼台上,卞琳头纱下银珠轻摆,发辫被风吹动起,瞧她眉头揪着眼眸讳莫如深的看向此刻正在看着那小高台上弹奏琵琶的黎羽。这人,到底是何来历以为是真的时候,她告诉她,这是她晃神的错觉。以为她不会的时候,她又却偏偏在紧要关头帮她,让她获得赢面的胜算。
黎羽看了眼那高台上的红衣女子,回眸的时候正对上卞琳研究的目光。黎羽拿着弯弓朝卞琳微拱手夸赞道:“常闻公主擅长射猎,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如雲佩服。”黎羽心里在想,她明明箭羽的方向并没有朝向同心玉,却在打开石子的时候被另一股力道变了方向撞向同心玉上,难道除了那小高台上的女子,在这角斗场之中还有另一人才操纵着局面
卞琳微拱手回以平礼,神色沉重没有说什么。
编钟声响起,听到郭冒传报的声音响起:“此局,平”
就算观武台上的几人没有看到暗中出老千的石子,但却也亲眼见证黎羽那本不是朝同心玉的箭羽被强势变了方向撞到同心玉孔中。那已经不能称作是在射箭,而是一股强势的撞击之力。他们明明亲眼见证这场被逆转的局,却无法提出异议。
竞选开始的时候,除了看台和比赛的人,周围便被骁骑营的侍卫们警戒开,说是半只苍蝇也飞不进也不为过。如果看台这边的人非要提出异议调查出所以然,最后也只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这里没有别的嫌疑人,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明目张胆在赛局开始之时乱来
也不知这场比赛的结果出的好还是不好,但因是平局却也消解了看台上部分人的发作。此局,若是有一方输的太过,看台上他们之中就算是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也势必要闹个天翻地覆罢了。云景飞的目光在角斗场扫去,难道除了他的人还有人在暗局之中操纵着看遍整个角斗场却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看来有人和他一样,不想黎羽输,只是这人又会是谁是谢昀季吗他那么想促成旻朝和卞夏的联姻怎么会是他。这个想法被云景飞推翻,因比赛的结果并不算太坏,云景飞倒也不再深究。
郭冒已经派人去取下那射穿同心玉孔的四支箭羽,侍卫们很轻松的拿下了卞琳射穿同心玉的两支箭羽顺便摘下了得胜的同心玉佩,而当爬在梯子上去拿黎羽那两支箭羽的时候,却在拔下箭羽的瞬间,那两块被黎羽箭羽冲撞上的同心玉各自碎裂成几瓣,让侍卫们有些讶异。这溯王爷的四夫人莫不是天生神力,射出的箭羽竟能将同心玉震碎。
爬上梯子上去取箭羽的两个侍卫不敢在逗留,分别拿了箭羽和同心玉再次爬下梯子,将东西呈在盖了红布的方盘中,跟随在郭冒身后前往看台去。黎羽和卞琳也早已放了弓箭,走下试练台,走在郭冒等人后几步远的位置,一起向观武台行去。
“参见王爷。”由试练台回到观武台的一众人等,异口同声向坐于主位的谢昀季行礼。
“起来吧。”谢昀季轻启唇畔出声道。怀安在谢昀季的示意下,上前查看此局的赛果。
怀安检查了结果回来同谢昀季耳语了声,这才听谢昀季继续说道:“既是平局,皆回去准备下一场。本王会将此局的结果,报于皇上知。”
就在以为谢昀季要他们各自退下的时候,听谢昀季说道:“依皇上的意思,这几日为了王妃竞选的事,卞夏与云家两方皆是舟车劳顿,我朝应当尽地主之谊,慰劳于各位。今夜,亥时,本王设宴于溯王府之中,宴请各位。”
“谢皇上谢王爷”谢昀季领了皇帝的口谕,就算再不想去这所谓的慰劳之宴,也不得不给皇帝几分薄面给溯王爷几分薄面,谢昀季的话音落,观武台上的一众人等站起身行礼告谢。
此时的天色早已被黝黑吞并了整个残阳暮色,正是宫里交班之时。安静无一人的宫道上,黎羽行在其间,骤听的得身后呼唤于她的声音,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
见是卞琳,黎羽拱手行礼道:“如雲,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来找如雲,有何事”
黎羽低眸颔首向卞琳见礼,而卞琳却一句话也没说,已经脚步轻点赤手空拳向她袭来。好生没有道理,这卞琳为何突然要攻击自己。熟能生巧,武艺到一定境界,已不必太过费神思考该如何挡下他招,只瞧黎羽感受到扑面而来凌厉的掌风,手已经将挡而出,侧身避开而去,卞琳这第一招便落了空。
当年在数据流的世界里,担任沙漠军首的那一天,黎羽在一夕之间失去沈珺安留给她的浑厚内力,她所拥有的所记得沈珺安留下她的武学招式成了没有灵魂的花花架子。她曾低落,她曾苦笑过,没想到自己苦熬到军首这一天却失去了能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最重要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了沈珺安的内力,要她如何凭借这些花架子坐上军首的位置,闯出一条路,证明给主神看,她是可以的。并借此重新获得生命,重回前世,了结孽缘。
整整五年的时间,除了要处理沙漠前任军首留下的烂摊子改革民生问题,五年里她更是处于暗杀部最残忍的绞杀试练场之中。受过的伤,走过的鬼门关,数不尽数。她就像一柄久藏于顽石之中的利刃,暗藏锋芒,韬光养晦,当出鞘的那一刻无所不尽展现她的灿烂光华。
整个被深重黑暗笼罩的五年,当出关的那一刻,她眼眸中暗藏的肃杀凌霄之意,已不是当年沈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