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欣琪走后,仆从进庭院来禀问道:“少主人,今日的商会还是派总管去吗?”
“魏家那小子,今天的行程具体说来听听。”云景飞没有回答仆从的话,行至一旁,侍人送了茶与擦手的布巾上来放在云景飞手边,云景飞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
“根据魏小姐刚刚来说的,今日是有两次下手的机会,一是上午巳时,魏以南会到鹤远楼与名下店铺各个掌柜的对账。二是下午申时,会去登先商会,参与佑今商会。听说出行低调,怕被官家的人查出身份,随从只带了两名,和一赶车的马夫。”那回话的仆从以为,云景飞是要安排杀魏以南的事,所以自作聪明的补充了后一句。
云景飞听闻仆从说的后一句,拿起茶盏提着茶盖刮了刮茶沫,轻吹了口气,微挑眉,没点明说什么,顺着仆从所想的意思说道:“去帮魏小姐好好挑两个人,商会我另有安排。”只说了这一句便没再说什么,来问话的仆从不解的领命下去。他这是冷不丁的被降了职,他已经听明白了云景飞的话,会有人代替他现在手头上负责的事,他被调去了打手那边去。虽然听明白了却也不敢当面反驳云景飞,被降职事小,小命丢了事大。眼前这位主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们在其的带领下,帮内势力逐步在扩大,如何不知。仆从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根本猜不透这少主人到底在想什么。
卞琳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庭院,语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调说道:“你对那个魏家小子有意思?”卞琳是外域族民,有些词句用的不到位,但意思大致不离。卞琳走来,便直接窝在了云景飞的怀里,靠着云景飞的肩头,闭着眼,仿佛又再次睡去一般。动作习惯而自然,完全没有让云景飞有任何惊讶,反而习惯性的怕她坐不稳掉下去,顺手抱着。
“没意思。”云景飞意简言骇,提她顺着披散着的墨发说道。别人也许会以为卞琳睡着了,但云景飞知道她没有。“带我去商会吗?”听闻云景飞说对魏以南没意思,卞琳也懒得继续猜想摸索,直接问道。刚刚那仆从没看明白云景飞的意思,她看明白了,这次的商会,云景飞想自己去。虽然知道云景飞的意思,但卞琳没直接说明。
别看云景飞温顺好说话,实则是死要面子,气死别人。跟云景飞相处久了,卞琳对云景飞的脾性也大致了解,这人当初在旻朝,她三番两次无意识踩了他的雷区,他没爆炸也可以说算是对她够宽容的了,至于对其他人是不是如此,她才不想管。
“不行,大夫前脚说的话,你后脚就忘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云景飞拒绝道。
“大夫说的话,我听不懂。”卞琳闭着的双眸并未睁开,微蹙眉,环手抱着云景飞的腰,拉出她是外域人士的身份,变相抗议说道。
“哦?大夫的话,你听不懂,我的话,你就听得懂了?”云景飞并没有生气,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生闷气的某人,意味说道。他没说明白个所以然,但他知道她听得懂。
时间隔了好一会,两人停止了话题。云景飞坐在石凳子上,抱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卞琳,让人真以为,卞琳睡着了,而云景飞是在哄着她睡着,一旁侯着的侍人们不敢出声,深怕打扰了云景飞怀里哄着的人。云景飞抱着安静的卞琳站了起来,向屋里走去,当卞琳被安稳放到床榻上,云景飞正准备给她盖上薄被的时候,见卞琳睁开惺忪的眼眸,语气示弱的拉着云景飞的手,出声道:“没得商量?”卞琳与云景飞在云延扬的主婚下成了亲,最近,卞琳被号出有喜脉,但是因为前几日卞琳着了凉,大夫建议这几日还是好生静养,云景飞这几日便对她管的稍严些。“等我回来。”云景飞反牵过卞琳的手,替她该好薄被,拒绝说道。
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完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之中。不仅仅是被谢昀季罢权的事,更是卞琳的生命从此与他捆绑到一起的事。讨厌她吗?一开始是很讨厌的,后来,就越来越模糊了。喜欢她吗?刚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后来就越来越清晰了,他和她之间,不需要经历什么生生死死,凄凄惨惨,来考验什么,来确定什么,或者来否定什么。而是,慢慢的,他在模糊之中,感受到一种对卞琳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她,舍不得不要她,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她委屈,舍不得有遗憾…
卞琳不想跟云景飞呛声太久,他不开心,她也会不开心,他们之间有一种心情上的默契。甚至于,她有时候觉得云景飞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异性的自己,虽然她不及他聪明,但并不妨碍她这么想。别人需要感同身受才能体会的心情,他们却不用。
卞琳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云景飞在卞琳的额头上轻落下一吻后,出了里屋。
魏以南身边带的两名随从,一个是书童魏良,一个是在老太太身边服侍的嬷嬷,两人各自行走在牵着的马车两旁。这辆小的只能坐得下魏以南一人的马车本是四平八稳的行在人流稀松的街道上,前头出现一群货运工人卖力抬着木箱子,依次横穿过街道挡住了魏以南马车的去路。牵着马车走在前头的赶车夫,回禀了坐在马车里的魏以南,依魏以南的吩咐停下来,等着那些货运的工人路过后,再继续前行走去。
约莫等了有小半刻钟,车夫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