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年,因着祭祀大典和圣上寿宴一起操办,所以场面空前盛大壮观,喧嚣的锣鼓昼夜不停,绚烂的烟火遮天蔽日。
用金玉砌成的武百官,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也可携子女参宴。
王嫱随母亲一起坐在王丞相身后,她的右脚扭伤了,至今还是红肿着,所以祈福舞的位置就由礼部尚书的女儿林夕顶替了。
有丝竹笙歌声响起,应当是祭祀巡游的花车过来了,王嫱忍不住偏过头乡下看,却被身旁的王夫人低声斥责了一句
“注意自己的姿态,目不斜视。”
王嫱回过头,突然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因为表哥与叶锦棠的丑事,还有宏光泉上的毒蛇,宴席上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厌恶、疏远的眼神打探自己。
花车已经行驶到凤凰台下了,祈福舞的乐声刺激着她的耳膜。王嫱的脚,是自己故意扭伤的。因为她宁可不跳这祈福舞,也不愿意与白蘅同台,更不愿意去做她的伴舞。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抬眼望见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气质高贵,“听说你的脚扭伤了,可有好些”
王嫱连忙起身作揖,脚腕一痛险些站立不稳,好在被眼前的人扶住,她的脸上染上了红霞,“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的脚已经好多了。”
祁云岚还想说些什么,萧后身旁坐着的一名公主却不满地站了起来,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娇声呼喊道:“皇兄,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快回来陪我”
祁云岚冲祁云钰宠溺一笑,道了声“好”,便回去了,王嫱的眼神瞬间变冷。
同样是皇子座位上的祁云城却是意味深长,看了眼兄妹情深的两人,幽幽地抿了口酒。
逍遥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仍然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除了皇上举杯的时候跟着举杯,其他时候连一筷子都不敢多动。
一旁的勤王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好歹也是前朝皇室,竟然如此胆小。”
逍遥王吓得酒杯都拿不稳,连连摆手,着急地解释,“勤王这话说不得说不得我是大夏的子民,跟前朝可没有半分关系”
勤王冷嘲了一句:“舍本忘祖,苟且偷生。”
逍遥王脸色变了变,瞬间恢复如常。
又听有人欢快地说道:“来了来了花车来了”
帝座上的文昭帝兴致盎然,携了萧后的手一起上前观望,于是乎,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夫人们也都坐不住了,全都跟在皇帝皇后身后簇拥着,一起前往观景台欣赏表演。
最大的那辆花车是莲花的造型,大夏最巧手的工匠耗费了一年才制作完成。花车上十三名祈福的圣女亭亭玉立,云鬓花颜,柳腰婀娜,中间的那名女子更是美艳的不可方物,眉心一点朱砂娇艳夺目,笑容乘风飞扬。
身形动,霓裳羽衣随风摆动,衣裳上缀着的珍珠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晃的人睁不开眼。比珠宝更夺目的,是白蘅倾世的容颜,锋芒毕露,不可直视。
唯有繁华昌盛的极致盛世,才能生出这样角色的美人。
两旁的民众都在欢呼,这是太平盛世,是民之大幸。这花车上娇艳欲滴的圣女们,便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是人间所有美好事物的缩影。
花车路过一群人,因为呼声比其他地方更加响烈一些,白蘅便朝他们多看了一眼。原来是安县长带着安县的百姓进京了,他们也是来见证这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的。
“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
安县的人都兴高采烈,还往花车上扔了许多盛开的鲜花。
宋观文和松山书院的学生一起,淹没在人群里,他们这些文弱的学生,自然是挤不过那些粗蛮的汉子的。宋观文只能隔着重重人群,远远地望了白蘅一眼,这一眼,便是万年。
他望着离去的花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这一生,都将为她所用。”
旁边的同窗疑惑道:“观文兄,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宋观文笑着摇了摇道:“士为知己者死,不可为人道也。”
街边的一间阁楼上,赫连千叶隐藏在阴影里,注视着行驶的花车,等到跳祈福舞的圣女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额上青筋暴起,显露怒容,猝不及防地踢了身边的人一脚。
邓傲吓得跪在地上,直呼恕罪。
“这就是你说的白蘅”
邓傲惊恐地连连点头。
赫连千叶气得又踢了他一脚,骂道:“我还以为她是个虎背熊腰的女人呢,长得跟个杨柳似的还能把你的御龙山庄拆了邓傲,你是个废物吧”他的头发是浅棕色的,微微卷起,带着一种极具吸引力的美感。
“殿下,你可不能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啊,她是个心机极重的女人啊”
话还没说完,背上又挨了一脚。赫连千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听信了邓傲的谗言,派了一大批杀手去大慈恩寺杀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这事要在北羌传出去,那他估计不用混了。
观景台上的文昭帝指着驶过来的花车,朗声笑道:“好,跳的真好这些孩子,朕都重重有赏”
他又朝侍奉在一侧的白卫英说道:“大将军,中间的那个真是你的女儿”
听皇帝这么说,白卫英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禀皇上,正是臣那顽劣的女儿,如今倒算是懂事了一些。”
“有什么顽劣的,那是生性活泼朕记得她小时候,可是一只永远都活力四射的小金乌啊”文昭帝指正了白卫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