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俨然已经完全失控!
到底是我中了成王的反策计,无形间成了他的帮凶,还是本成王原先的计划太过精妙,惊起骇来间,我无法领悟到其精髓所在?
我仍在犹豫,不住犹豫。
“各位宗老朝臣们,往昔不是主见甚多,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态度忽然就这般摇摆不定了?本王,恒王,还有你们非议褒贬着的主君圣上,都是慕容家的直系子孙,难道此时放在一起做比,优劣还不够明显,还叫你们如此难抉择?”
话随意走,当成王含威带摄的目光再次把场上之人游走个遍,他手中的剑尖微微向上挑起了些。
“既然各位当下觉得三方为难,那本王不妨在此抛砖引玉,给诸位一些更好的抉择方向。”
抉择方向,成王什么意思?
不过是心加快跳动的一瞬间,他提着染血的剑,恣意无羁地走到了慕容轩身边。
“看看这位恒王殿下,曾经慕容胜最引以为傲,众星捧月的皇子,如今在这祖宗家业,至尊之位前像什么?像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除了仗着慕容胜的往昔宠爱,恃宠而骄外,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丝毫北燕的希望。”
“王叔手下留情,小侄不是你霸业路上的绊脚石,您,您何必为难我这,这个走投无路的落魄人呢?”
慕容轩无力在成王剑下缩了缩,而面上满溢的惊惶,是无力规避对人威胁最好的证明。
“锦鸿,你父亲曾赐给你的光环,太过耀眼,以至于还有人仍不敢相信,昔日恩宠如天的恒王殿下,其实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扶不起的阿斗,至少明白自己没有问鼎至尊的能力,甘愿放弃所有做个享乐人生的归附之臣,而你却连刘婵都不如,除了不甘人后的野心,在没有半点值得人称道的地方。”
“王叔,王叔,锦鸿知错,锦鸿改,一定改过自新!往后你叫侄儿往东,侄儿绝不敢往西!真的,我发誓!!王叔,求您饶侄儿一命吧!”
人有预测危险的本能,而慕容轩显然意识到,自己不可一世的人生终于遇到了一道越不过的坎,他必须放下那些所谓的尊贵和骄傲,让对他充满敌意的成王放下杀心。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非天子,何来特赦之说?既然有胆兴风作浪,搅得北燕天下大乱,那路到尽头时,就该像个男人般拿出担当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后果。锦鸿,那把高高在上的至尊之位见了太多鲜血,你对它起了贪念,便不要怪这游戏规则太过残忍。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成王话音未落,顿时手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一剑刺进了慕容轩的心膛之中。
而软瘫在地上的慕容轩,一直挥舞着颤抖的手,企图换取成王一丝丝仁慈,然直到他咽尽最后一口,成王对他都未施舍过分毫怜悯。
剑出血涌,相比于众人忌惮深深,自顾不暇的惊慌,成王在人前的反应要淡漠得多,镇定的多。
“兰溪,你和恒王本是同根一脉,何至于痛下毒手,赶尽杀绝?即便今日让你座上朝阳殿那把龙椅,你的所作所为,也必遭天下人唾弃和不耻!”
终于,有人忍不住在这强势下发声弹劾,欲肃清混沌之势;可对早已无所顾忌的成王而言,这样的话,换来的不过是他嘴角那微微挑起地一丝不屑。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现下争的是帝王业!恒王有此下场,归根结底,不过是咎由自取;宗伯怪晟心狠手辣,可这一剑了结他,晟也算是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为北燕断了一个祸根而已,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失之处。”
“那王叔手中剑将扫清的障碍,是我了?”
如闷云中响起的一声惊雷,慕容曜冷不丁的接话,倏地让殿上气氛高扬起紧张来。
成王淡淡然地看着慕容曜,片刻后,说到:“至尊位只有一把,而天下之主,更只能有一个,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想来您比我更加清楚。曜儿,王叔和你都有类似的境遇,你我相顾相惜一路走来,即将问鼎至尊之间,终究还是因为这‘慕容’姓氏,而产生了分歧;我信你是个好君主,但王叔更信自己,有能力将北燕这片天下治理得更好,更兴荣。”
“王叔的意思,天下择贤而侍,而侄儿在太祖皇帝的遗诏面前相较于王叔您,更加显得名不正言不顺,难服众心,倒不如拱手让贤,对吗?”
“阿曜,当下谣言已清,你何来身份不正之说?一代天子一代臣,成王包藏祸心已久,此时挟太祖遗诏逼宫犯上,他才是难服众心,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此等逆贼,祸乱庙堂,蛊惑人心,人人得而诛之!”
盛玉童怒中生急,言词恳切地规劝到慕容曜不可起动摇之心。
“世子这番恳切虽有几分道理,但局势从不遂人愿,这决定生杀予夺的刀刃,此时终究掌握在我慕容晟手里,而即便他拥有天子之名,也不得不趋于强势之下,低头妥协。”
成王微微一眨眼,提醒到:“眼下燕都半数以上的护卫都在我掌控之中,若贤侄真想再亲眼目睹一次血洗皇城的场面,那本王无奈下的铁血定乾坤,也将是皇上身后的一笔骂名。而本王我,没有皇上这份仁义心思,这帮首鼠两端摇摆不定的臣子,并不见得对北燕有所作用;既然决意彻底革新,那索性便将他们一并除去。放眼天下,等着平步青云有才之士多如牛毛,本王何愁身边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