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拥挤的骑兵将中渡桥面占得水泄不通,在李守贞严令之下,数十名晋军步卒将粗麻绳捆在腰间,呼着白气像下饺子一样跳下到处都是浮冰的滹沱河,勉力向北岸游动,试图再用绳索搭一条涉渡桥。
形势危急,高模翰率众将勉力前行,终于到离岸边不过一百步处,由于晋军情急拼命,矢雨太过密集,渤海军已有数百人被射落马下,威力巨大的机弩长矢中人穿人,中马穿马,竖起牛皮厚盾也全无效用,一旦被创,绝无幸免,高会面死死拉住高模翰马缰,叫道:“父亲,不可再向前行了!“高模翰一把推开他,将长枪驻于雪地之上,划了一条横线,厉声道:”尔等但领兵向前,以此为界,敢有过界者,兵过杀兵,官过杀官!或死于吾手,或升官发财,在尔等一念之间!“说话间,又有数名将领被劲矢洞穿胸腹,鲜血泼溅到雪地上,血珠落在高模翰脸上,显得分外狰狞吓人。
主帅都不要命了,部下哪里还敢惜身?众将都扯着嗓子吼道:“桥在人在,桥失人亡!“高模翰冷冷道:”晋军人少,不过凭一时血勇之气,遽占上风,却不持久,只要我军敢撄其锋,大功可成矣!“
高会面,姚内斌率堪堪赶来的五千渤海军骑兵,根本不理会被张彦泽追得险象环生的国舅萧翰,划了一条长长的弧线,居然是沿着河岸疾驰,长长的骑兵队列如墙一般立在滹沱河北岸,几乎就是晋军弩弓最好的靶子,晋军弩兵齐声欢呼,长箭如乌云蔽日一般射向渤海军骑兵,瞬间又有七八百名骑兵人马惨被劲疾洞穿,扑通扑通落入水里,人马在浅水里互相枕藉,竟然浮出水面,人马尸首随河水翻滚之间,大片的冰块被染得殷红。
李守贞看着打得正欢畅的弓弩兵,眼光一转,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厉声喝道:“全军朝桥头射击,不要分散!”但众军正发疯一般地射击,一心要摧毁了渤海军骑兵如同活靶子一般的人墙,一时半会,却哪里理会得主将在叫什么?
驻马于小丘上的耶律德光看得清楚,高模翰的渤海军以惨重的伤亡,吸引了晋军弓弩兵的大部火力,桥头契丹兵压力顿减,毕竟是人多势众,趁着矢雨稍小,数百人已经重新冲入一百步范围之内。而与此同时,渤海军避开张彦泽锋锐,沿河岸边拼死疾进,前锋也已接近了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