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耶律德光竟然没有派兵追击,天大亮时,死里逃生的四千余骑兵仓皇地抵达澶州,与惊奇万分的前寨守兵接洽口令之后,被放进城中。
刘六对景延广不肯出救兵耿耿于怀,令还能跑得动的金三明,鲁成,全子晖,马天远等人手持“石”字大旗,当先冲进城中,大叫:“皇上出援大捷,胡猷伏首,狼旗易主!”之后是身材高大的武备学校学员郭进高举狼头大纛,满城军士百姓见了,都是大喜欲狂,围在队伍两侧不住地赞颂磕头,“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之声震天动地。当然在这皆大欢喜的当口,没人会告诉百姓,那个人头只是一员契丹大将耶律古的,契丹人要骗,自已人一样要骗。
石重贵,高行周在前,折从远,药元福,符彦卿,皇甫遇等簇拥在后,一片喜气洋洋。
石重贵领众将先进了刘六军营大帐之中,吩咐伙头军赶紧做饭,跑了两天的路,打了一晚的仗,人人都饿得头晕眼花了。
学兵队的队干部们全部被迎进大帐之中,折从远很大方地着亲兵把自已珍藏的十坛西域葡萄酒拿来,与诸人痛饮,酒封拍开,香气四溢,人人垂涎欲滴,一时间觥晃交筹,大快人心。
折从远笑嘻嘻地举了一杯酒,对有点心神不定的王审琦道:“王小哥不顾圣命,舍死相救,屡摧敌骑,奇功迭立,了不起啊!老朽蒙王小哥英勇,捡回来一条命,一定要敬你一杯!”
王审琦勉强一笑,举杯道:“折帅太过客气了,皇上冲锋陷阵,咱们学兵队哪能缩在后头不动啊。。。。。。。”他神情突然一滞,“当啷”一声,手中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血一样的酒液四处飞溅。
武备学校学员们回过头来,赫然发现自已已经被折从远的亲兵隔开,折从远在前,药元福在后,符彦卿,皇甫遇一左一右夹着王审琦,右手已按在刀柄上。
高行周,刘五,刘六挡在石重贵身前,“呛“地一声,刀已出鞘。
庆功会上,剧变陡生,众人一下子全惊呆了!
石重贵惊道:“折帅不可!”
学兵们又惊又怒,几个小队长一齐掷杯,就要动手!
折从远喝道:“都别动!王审琦身份大有可疑!”
潘美喝道:“胡说!有甚么可疑?!咱们要不是有王队长,全部都回不来啦!皇上!他们要造反!”一时群情汹涌,帐中就要翻变起来,事出突然,石重贵晕头转向,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都别动!好好听折帅说话!”符彦卿沉声喝道,似乎有无穷威力,帐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王审琦双目发直,汗流如注,折从远目如冷电,声如冰珠:“荛骨已死!投降不杀!“这契丹话,你是如何会说的?!无论如何,你算是救了大伙的性命,折某恩怨分明,你要是如实招供了,折某就拼了这个前程,保下你这条命,日后相见,也不免叫一声”王小哥“,如若狡辨,嘿嘿,折某有的是手段!“
一直闷不吭声的药元福突道:“敢问王小哥,你带了学兵队,是如何避开契丹人的拦子马,又如何远远地啜在咱们大队后面,不让发觉的?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本事,可是厉害得很啊!药某与契丹人缠斗数十年,自认不俗,但论起这藏匿踪迹的本事,还真是要说一句甘拜下风!“
石重贵顿是恍然大悟,一路急于逃命,根本就没有想过,一群毫无战场经验的学兵菜鸟,是如何避开四处侦察的契丹拦子马,紧紧啜着大队,在关键时刻,关键地点出现的?这样的本事,刘六,刘七等一班久经沙场的大将都没有,王审琦才二十岁,是怎么做到的?折从远,药元福等人和契丹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知道这等本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跟契丹拦子马玩个十几二十年是根本没可能摸到门道的,除非王审琦在娘胎里就开始和契丹人打仗。从单纯的学员们口里得知王审琦厉害的折从远处事老辣之极,在城外时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等到进了澶州城,数名大将相互一串通,便定下这瓮中捉鳖之计,怕武备学校学员们误会,还特地让亲兵将他们隔开。
武备学校学员们想起违命北上的情形,登时鸦雀无声。杨业吃吃道:“俺觉着队长不是坏人,他。。。。。。他救了大伙的命啊!”
王彦升,罗彦环急叫道:“王仲宝有功无过!请皇上明察!”
石重贵颤声道:“仲宝,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审琦“扑通“跪下,号啕大哭道:”陛下,学生有罪!“
听着王审琦的哭诉,众人才知他原来祖上在辽西居住,身为汉人,本来就难出人头地,没有特异本领更是生活无着,是以祖上一直专精武艺骑射,在契丹人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做到了拦子马教头之职,父亲原是契丹人皇帝耶律倍手下将领,爱好汉族文化,思慕故国,在耶律倍失位败逃之后,举家迁回中原,乱世之中,没有过人艺业,在中原一样也是难以立足,是以父亲不但将一身艺业尽数传授,还惟恐势力强盛的契丹南侵时儿子被掳杀,契丹语也学了个十足十,以备不时之需,王审琦十九岁上父母双亡,便欲投军,凭一身艺业混个出身,刚好武备学校的招生榜贴到洛阳,便前来应征,因为其父从不说从契丹而来,是以乡里均不知情。
感于石重贵的义薄云天,王审琦和学兵队干部们商量好到了澶州城南就将通关文书交给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