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见秀秀已经快到自己身边,小何氏连连摆手:“秀秀,放这就行了,待会儿大嫂自己拿出去。”边说还伸出脚把地上的野草往自己这边拨。
“我都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会儿工夫了。”秀秀摆摆手,便把几捆草搁到臂弯处夹紧。
杨柳听见了只看了余氏一眼,这文氏挺好的啊,真不知道为什么余氏老是说她装的。小何氏本就是何氏的亲侄女叫儿媳妇,又不恃宠而骄,对自己也很不错。
“五嫂,你这样把麦粒剥出来,喂鸡。”秀秀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喏,像这样,速度快。”
杨柳认真的看了几眼,点头:“我知道了。”
“五嫂,你别怪二嫂,二嫂虽然爱记仇,嘴上不饶人,心眼还是不坏的。”秀秀怕杨柳生气,开口劝道。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妯娌间互相膈应,这日子过得也不舒坦不是。余氏做了秀秀十几年的二嫂,她的脾气秉性秀秀都了解,也都不算坏,可至于为什么老是针对五嫂,她还是有些迷糊。难道是嫉妒五嫂是镇上的?可四嫂也是镇上的。唔,难道是因为五嫂住在屯子里,二嫂先进门,她才好拿捏五嫂些?秀秀越想越觉得头大,还是他好,家里就一个小姑子,秀秀抿嘴偷乐了一下。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总会知道的。”杨柳笑笑,却并不把话说死。
“呀,这捆里面怎么拔错怎么多?”秀秀忽然讶声说道。
余氏的耳朵尖,猛的一抬头,差点没把草帽扬飞:“除了五谷不分的,咱们这儿还有谁能犯这种错?”
一听这话就是针对自己,杨柳也不是个软乎性子,将手里的草扔在地上:“二嫂,有话就直说,别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是拔错了一些,但这捆不是我拔的。”
“哟,咋还不是你了。咱们这儿除了你,哪个不是打姑娘时候就下地的,这野麦每年都要拔一茬,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出来到底是不是野麦。”余氏对杨柳的不满是直接摆在明面上的,当下就挑明了。
“五弟妹,你第一次下地,拔错是难免的,我们也不会说你什么。但拔错就是拔错了,这抵赖可......”小何氏摇了摇头。
十多年没有下地,要不是何氏在前面领着路,小何氏还不知道哪块地是自家的了,更别提分不分得清哪是野麦哪是小麦了。她仗着自己多年前那点微薄的下地经验,拔草的速度倒是快,拔得却还不如纯新手的杨柳。也没有人像余氏一样盯着她,她不动声色的将拔错的麦子折短再塞到一捆草的中间,外表上让人看不出端倪。原本她想自己抱出去不被别人发现,没想到秀秀将她和其他人拔的草都抱了出去,这下混在一起也认不出谁是谁的,她又哪能承认?这黑锅也只能注定是杨柳背了。
杨柳眯了眯眼睛,小何氏这样说总让她有种欲加之罪的感觉。她站起身,将自己捆的几捆野草和秀秀发现的那捆草提了起来:“看好了,这是我捆的,这是秀秀发现的,你看看像我做的吗?”
杨柳手也不大,每次都是一手握不住了就捆起来。她又不会捆,只得从里面挑一些较长的野草,像系鞋带一样捆起来,这样看起来既费时又有些不伦不类。而秀秀找出来的那捆显然是个把式捆法,也明显比杨柳捆的大一些。
余氏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倒是小何氏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等杨柳的视线扫过去,她才对杨柳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