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然后?”赵琳琅下意识问了一句,眉眼之间略显恍惚,脸色也极为红润,仿佛施了几分胭脂色泽。
“一个比合欢还要美,还要年岁小的姑娘,赵瑾如何能不动心?”自古红颜枯骨,最是经不得岁月的磨搓,就是身为女子也忍不住要爱慕容色的倾城,更何况是男人的心?
“比阿欢美?”赵琳琅眯起眼睛,似醉非醉,有些口齿不清:“我什么时候说她比阿欢美了?我没有说啊,没有说!”
临到末了,她才摇了摇头,像是醉糊涂了开始打算吟诗作对的文人骚客,模样略微滑稽。
“阿欢很美,真的真的很美!”好半晌,她痴痴的笑了起来,撑着脑袋看向莫长安的方向,眸底璀璨:“你见过十四岁时候的阿欢么?见过那时候她笑起来的样子么?”
她就好似堕入了纸醉金迷的漩涡一般,忽地便又哭又笑起来:“十四岁的阿欢,当真是好看极了,她就好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儿,站在白雪覆盖的城墙底下,撑着一把红透红透的骨伞……我记得她远远的便朝着我招手,脸上的笑啊,当真足以蛊惑人心。”
这一刻的赵琳琅,也不知是醉的太过厉害,还是整个人陷入回忆的漩涡之中,那朦胧的双眼,有泪水竟是无声溢出。
莫长安不知道,合欢在赵琳琅的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地位,只打听到,她们是青梅之交,年少时候便已然识得,可余下的事情,一众皆是宫闱辛秘,轻易无法得知。
赵琳琅呆愣愣的趴在桌前,眼角泪水一滴滴滑落,好似伤心到了极致,又好像一切不过酒后情绪所致,倒是与素日里的骄矜模样,很是不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琳琅闭上了眼睛,传来细微的呼吸声音。
“公主?”莫长安拍了拍桌子,想要试一试她是否睡熟:“赵琳琅,醒醒!”
无论是拍桌子还是晃动她的身子,赵琳琅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几乎只是嗫喏一下,亦或者砸吧砸吧嘴,转而又沉沉睡去,瞧着很是踏实。
那抹情绪,就好像从未有过一般,若非她脸上泪痕依旧,莫长安指不定要以为一切不过是自己臆测罢了。
直到确认赵琳琅已然睡下,莫长安才缓缓起身,就见她掌心浮现光晕,暗红色的稀薄光芒飞向赵琳琅,将她整个人紧紧裹住。
“抱歉了公主。”她低声一笑:“我这人啊,唯独的缺点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给赵琳琅施的法,只是普通的隔断术,旨在将她排除在外,无法听到外界的声响,尤其是对熟睡的人来说,更是起到安眠的作用。
只是,术法一说,其实也具有一些弊端,譬如赵琳琅身子骨单薄,被施了此法,极有可能睡得更沉,醒来的时候自然也要比寻常醉酒时候来的要迟一些。
然而,就在她的话音落地之际,一道声音忽地响起:“太过小心谨慎……这点我的确是看出来了。”
清冷冷的嗓音,柔美的声线,无比熟稔的感觉,让莫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风凉话,我可不是因为要将你放出来,以免饿死吗?”
不能委屈她,只能委屈赵琳琅了。毕竟朋友一说,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她戏谑说着,空荡荡的袖中抖落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人儿,就瞧着那小人儿滴溜溜滚在地上,一瞬间光晕掠过,小人儿的个头逐渐变大,直至恢复成正常模样,她才停止生长。
“十里,你呆袖子里这么久,难道都不会饿的?”莫长安意味深长的望着面前的十里,眼中笑意斑驳。
按理说,十里也算是胃口很大的姑娘,可从昨儿个人到今日滴水不进,倒也不见她虚弱苍白,更别说消瘦了。
“我先前不是同你说了?”十里轻笑:“我是散仙一个,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
莫长安挑眉:“那可还是会饿!”
世人都说,神仙不老不死,其实只是夸大其词罢了。至少莫长安知道的是,就十里这等散仙的身份,不吃不喝不会不死倒是真的,但却也会像凡人一般,有饥饿感和饱腹感。
“的确饿了。”十里看了眼满桌子的吃食,有些胃口极好:“多谢你还惦记着我。”
本是一句随口的话,可话落之际,便听莫长安回道:“十里,这般客气作甚,咱们好歹也是知己。”
所谓知己,其实就是朋友,只莫长安刻意咬文嚼字,似乎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显得更有文人底蕴一些。
然而,她的这句话,就像是暗夜的昙花一般,盛开的那一刹那,绚丽夺目,差点让十里恍神。
她想,原来自己在长安的心中,是知己而不是背景目的复杂的匆忙过客。
有些人须臾几百年、几千年,也未必遇得到一个知己。就好像……她自己。
心中思绪万千,十里已然坐了下来,故作云淡风轻的执着一旁干净的筷子,自以为莫长安并没有察觉。
只不过,这一幕悄然收入小姑娘的眼中,若非十里一副感动而又憋着的模样,莫长安指不定当真要痞里痞气的去拆穿。
稍稍等十里吃了大几口的饭菜,莫长安才就着她身侧的位置顺势坐下,拿过自己的碗筷,便也跟着扒拉了几口。
两人爽口的喝了杯酒,都是酒量不错的人物,俨然不像赵琳琅那般,几杯下肚就晕乎乎。
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莫长安睨了眼她,问道:“十里,你这般要躲到什么时候?”
前日十里匆忙离去,莫长安确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