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安和夜白很快抵达了蓬莱所在的寨子,这处寨子位于他们所在的断崖后头,隐蔽而安宁,整体也算挺大,寨子里头就像是小村落一般,孩童嬉戏,妇人含笑,好一番怡然自得的平静模样。
依着蓬莱所说,他当年与莫长安一别,正值燕国与其附属族落——北疆族间的大战,为此他被征当士兵,随着入了军营。
只是,好景不长,这战火连年,几乎没完没了。好些个士兵都战死沙场,蓬莱一行人也成了俘虏,被抓到了北疆族的营地。
在北疆族度过了将近三月,他辗转逃离,因缘际会之下,来到了这马嵬山,成了山中头目。
马嵬山劫匪,在他的带领下,也算是有道有义,他们专门抢劫奸佞之徒与无良之辈,各个城中皆是有探子报信。
而这一次,他们得到探子来报,说是城中有富贵人家家主被其妻子与奸夫所杀,这几日两人会偷偷乘着马车,带了无数金银财宝,路过马嵬山附近。
故此,蓬莱才率领了一众人,前来抢劫。
只不过,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没有截杀到奸夫淫妇,反而遇着了莫长安和夜白。
对此,莫长安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她便让蓬莱等人率先散去,毕竟估摸着时辰,那对真正不法之人,应当是就快抵达了马嵬山山头。
“你与他是如何认识?”蓬莱走后,夜白执杯盏近唇,淡淡说道:“瞧着你们之间,信任十足。”
不论是莫长安还是那蓬莱,皆是对彼此很是信赖,这一点明摆着很是肯定。
“哦,年少时候与他一起走南闯北,孤苦无依的人之间自是互相扶持。”她那时候方从沈府离开便遇见了与野狗争夺食物的蓬莱,那时蓬莱已然有十岁左右,许是多年的市井流窜,温饱难安,导致他瞧着不过六七岁模样,瘦弱的有些吓人。
当时,她身上还揣着几两银子,于是便径直从一旁铺子里给他买了几个馒头。原本她不过是一时善心,没有想到蓬莱那傻小子却是死也要跟着她。
她拗不过他,于是就让他跟着。那时候他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是她给他起的——蓬莱。
世上有蓬莱仙岛,极乐世界,他生来苦涩,她便望着今生之后,借着这般喜庆的名字,他能够康健顺遂,无忧长生。
“你知道他是妖?”夜白看着她,语气已然是笃定,只神色依旧不咸不淡。
“知道。”莫长安道:“他是白鹤,双亲因着贪心的缘故,不好好修炼,四处吸食人的精气,以至于他五岁那年,有道士云游,将他父母皆是除去,至此世上便只剩下他一人。”
“只不过,你也看到了,蓬莱从未杀过人,他如今虽为盗匪,但周身气息,没有一丝血腥。”寻常沾染了人命的妖,周身气息皆是浑浊,但蓬莱却是不同,他心地极善,纵然从过军,打过仗,做了劫匪,但的的确确是双手干净。
“你是在马车中,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夜白眉头及不可见的皱了皱。
莫长安在见着蓬莱的那一刻,并未表现多么惊讶,若非一早便听出马车外的熟悉,夜白倒是不知还有什么旁的原因。
“不错。”小姑娘一笑,回道:“蓬莱跟了我许多年,也算是出生入死,我对他再熟悉不过。”
“莫长安,”夜白凝眉,有几分不悦之意:“现在不是你叙旧的时候。”
蹉跎山那处的妖鬼,尚且还等着驱逐,更何况那张美人皮的主人……
“师叔放心,我就是留两日罢了。”哼哼两声,她道:“等着两日过去,咱们就快马加鞭还不行?”
她难得遇着旧人,自是欣喜万分,更何况她命数不好,这世道下,指不定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难道她还不能多矫情一阵子?
真是个无情的狗……贼!
她心中骂的正起劲,下一刻就见夜白放下手中的杯盏,眉峰微挑:“莫长安,你又在心里骂我。”
这一声肯定,惊得莫长安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好在她面外头,否则定然要喷的夜白一身皆是。
“师叔既然知道我这是在骂你,那我就真诚的和师叔道个歉。”擦了擦嘴角,莫长安掩唇咳了两声,无辜道:“师叔对不住,以后我不敢在心里头骂你了。”
夜白闻言,心顿时知道有诈,便没有出声。
果然,下一刻,就见莫长安伸出手,作立誓状:“我发誓,以后一定尽量明面上骂,绝不背地里……”
“明日就离开。”许是这妮子屡试不爽的缘故,夜白这一次倒也没有太过讶异,就见他淡淡起身,语气中皆是不容拒绝:“天色未亮之前,前往蹉跎山。”
“师叔,我错了!”莫长安赶紧儿揪住夜白的衣角,委屈巴巴的故作抹泪儿:“我下次不敢了,咱还是后天再走罢?”
“明天。”夜白低眉看了眼那青葱如玉的小手,眸底很深:“松手。”
见此,莫长安还是不得不咬了咬牙,顿时语气不善起来:“师叔,我受伤了,得养两天。”
“受伤?”夜白望她,瞧着那含羞带愤的芙蓉面,身子顿时一僵。
“只给你两日,”好半晌,他才面色寡淡,转身离去:“两日后必须启程,刻不容缓。”
他说着,如仙的身姿飘飘然便消失在了莫长安的面前。
“呸,”莫长安一改态度,骂道:“狗东西!”
……
……
当天一直到夜里,蓬莱才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