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雷鸣幽幽。
夜白拧着秀眉,身形挺俊:“莫长安,你在做什么?”
他从未见过莫长安如此轻歌曼舞,犹如暗夜妖精,哪怕她的确美的惊心,这一刻也让夜白有些顾不得多想,脚下不住的靠近了几步。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可这个时候,莫长安就像是陷入魔障一般,看不见也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哪怕夜白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丝毫没有知觉。
“回来!”望着她一步又一步,愈发朝着城楼边沿而去,夜白不由伸出手,想也没有想,便试图抓住她的手肘。
只是,就在他即将触及她的那一刻,白皙如玉脂似的手腕从他的指缝之间悄然流过。下一刻,就见莫长安回头,对他弯唇一笑,凄楚而又决绝,纵身朝着巍峨高处落了下去。
“莫长安!”夜白惊然睁眼,顿时发现,方才的一切皆是虚无。眼前没有高墙城楼,没有泱泱百姓,更没有那个即将羽化一般的……小姑娘。
他一个人,如坐针毡,感受着微凉的雨丝透过洞穴的漏处打在他的脸上,一张冷峻无情的脸容漫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情绪。
也不知他这般坐了多久,直到雨声渐渐停歇,他才缓缓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落下一片阴影,倒映在石壁之上。
“潜龙。”他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随着夜白的唤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龙自黑暗之中,闪身出现:“师尊!”
夜白虽年纪很轻,但在子规门也算是师尊级别,他与莫长安的师父是同一辈,故而门中大多数人都是唤着他师尊二字。
夜白不咸不淡,问道:“莫长安近日,在何处?”
“回师尊,她在偃师城。”潜龙是夜白的座骑,从前身处黑沼泽之中,不算正派的龙族,但修为与威慑,却丝毫不亚于四海龙族一脉。
后来,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为夜白所收服,从此便心甘情愿的跟着夜白,故而对子规门的一切,还算了如指掌。
他在夜白身侧呆了多年,包括先前莫长安在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存着,只不过他没有出现罢了,到底也算是对莫长安的气息有些熟悉。
夜白闻言,顿了顿,问道:“可是安全?”
“暂无忧患。”潜龙回:“师尊可是要看?”
看什么?自然是看莫长安现下如何。他既是熟悉了莫长安的气息,便可在千里之外,将莫长安的行踪获悉。
“嗯。”夜白点头,面无表情依旧。
潜龙闻言,顿时一闪身形,顿时化成了黑衣秀丽的少年模样,他紧闭双眸,周身有淡淡光晕浮现,不多时便停下动作,与万千市井之中,寻到了莫长安的踪迹。
随着他气息渐稳,忽的有龙珠吞吐而出,骤然升上洞顶,显出一副偃师城的画面来……
“菜肴方上,刚好莫姑娘就回来了,”姜衍挽起朱唇,眉眼微微弯起,如春风徐徐而来:“正是及时。”
店小二陆陆续续的放下盘子,很快退到一旁招呼其他的客人。
“倒是有些饿了!”莫长安皱了皱鼻尖,深吸一口气,闻了闻喷香的饭菜,食指大动。
“这醋溜鱼儿不错,这东坡肉也好吃。”她一边吃着,一边津津有味的点评着:“就是这香芋闷肉,有些不够入味儿,不过将就着还是可以的。”
“莫姑娘可是探到了什么不同之处?”姜衍淡笑,因着相信莫长安的缘故,他倒是坐着很是安稳。
莫长安手中筷子一顿,随即喝了口酒,才略微放慢了几分:“我见到温子良了。”
昨日她和姜衍一同去打听,两人皆是对温子良有些怀疑,毕竟他们如今是既没有头绪也没有线索,唯独能做的就是多多探寻,也好多一丝机会找到潜伏在暗中的画皮师。
“这么快见到他?”姜衍挑眉。
“我也觉得突然。”莫长安耸了耸肩,与他的想法一致:“戏本子里头的坏人,不该是最后才出场?”
有时太早、或者太快见到最可疑之人,越是容易让人无可奈何。
“这话是不错,”姜衍点头,继续问:“那莫姑娘可瞧着温子良有什么奇怪之处?”
“实话说罢,温子良是哪儿看都不奇怪的。”莫长安沉吟,一脸正色:“他生的不错,对温夫人也是疼宠,该小心谨慎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丝毫没有什么出格之处。”
姜衍问:“莫姑娘可是瞧着他生得好,就兀自有了一丝好感?”
“怎么可能?”莫长安义正言辞,摆手:“你当初不也生的好,我怎么就各种怀疑你有鬼?”
她像是那等子只看容貌的庸俗之人么?明显不是。若是的话,她现下对夜白也当是有好感,对姜衍也同样有好感,只要是个好看的人儿,她都会觉得是好人?
只是,她的话音一落,姜衍便无奈失笑:“莫姑娘觉得温子良没有异样之处,那温夫人呢?”
“我怀疑温府有魑魅魍魉存着,”莫长安重新拿起筷子,神色稍显凝重:“且这魑魅魍魉估摸着与温子良有干系!”
据说,温子良早些年也是家道中落,他父亲经商失利,欠下了累累债台,于是在前年的时候,双双自刎于府中。
后来温子良埋了父母,抵了屋产,消沉了一段时日,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到了去年,温子良也不知哪儿来了一笔钱财,开始走上发迹的路子。
“莫姑娘怀疑他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