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寂静无声的槐树林中,落叶枯黄,碎了一地。
原本还并肩而站的莫长安和夜白,早已失去踪迹,仿佛从未来过。
而彼时,幽深暗沉的地下,两人脚步声缓和,却怎么也透不过土地,传到外头。
“师叔,你小心些。”莫长安清脆的声音,自无声的地道中漫过。
明暗恍惚的灯火下,夜白一手执着夜明珠,一手拉着莫长安的素手,掌心微微出汗,带着几分薄凉之意。
“你拉着我,我不会有事。”他低低的回了一句,看也不知从容与否,但语气中的笃定,却是让小姑娘忍不住心尖一跳。
“记得知恩图报就好。”莫长安轻哼一声,掩饰心中莫名的欢喜,只甩了甩手,不去看夜白。
两人在遁入槐树地底的时候,四周便俨然有一条幽暗的通道,这通道细长而狭窄,紧容的下一人徒步。
那时,夜白便很快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照亮前头的路。
可惜,此地处在阴气最盛的一端,愈是入内便愈是让人浊气浓浓,哪怕是夜明珠再亮,也无法全然照亮。
因此,莫长安只好拉住夜白,两人一前一后往里头走去,正巧她眸子极好,即便在如此浓烈的阴气之下,也能分辨的清前路如何。
小姑娘的话音一落下,黑暗中,顿时有一瞬间沉寂至极,直到半晌,幽深中忽然传来夜白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他道:“以身相许,可好?”
“不好!”莫长安回头,瞪了眼他:“师叔近来是惯会花言巧语了,脸皮子也比城墙还厚许多!”
从前,夜白总是说她脸皮子厚,现在她觉得夜白比起她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止是一堵墙,十堵墙还差不多!
“嗯。”本以为夜白会反驳,没有想到下一刻,夜白忽然道:“同你学得。”
脸皮厚是……向你学的,大抵夜白就是这么个意思。
“胡说八道!”莫长安嘴角抽搐:“你明明是本性如此,竟是还推到我的身上,要点脸吗?”
“暂时不要了。”夜白回道。
莫长安:“?”
这狗东西,究竟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天色……不对,当是说四下一暗下来,他就‘兽性大发’了!
“那天晚上,果然是你!”莫长安停下步子,猛然看向夜白:“这回你躲不掉了!”
她借着昏暗的夜明珠,视线直直落在夜白的脸上,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笃定不已。
莫长安指着的那夜,正是入这灵虚宝镜前,夜白拿了她书册子,又将她搂在怀中的时候,不论夜白如何抵赖,她心中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退。而如今,她忽然想起,夜白每每天色一黑就变得颇为放浪,丝毫与白日里的正经模样,不甚相同。
夜白心下一窘,面上却依旧寡淡如仙:“小心着看前头。”
“转移话题啊?”莫长安不去挪动步子,只咬牙切齿:“夜白,这套我是不吃的!”
“嗯,我知道。”夜白垂眸,云淡风轻:“所以,我其实是告诉你,你说的什么那天晚上,我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说出这话的时候,夜白也颇为惊讶,装孙子这会儿,自己竟是也信手拈来。看来,他的确在任何方面都天赋极高的。
见夜白神色如常,莫长安哪里知道他心下想着的是对自己的自夸?若是知道,她一定气的跳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狠狠给夜白来一巴掌的好!
“你这狗东西,装模作样很是厉害啊!”小姑娘怒瞪着他,脚下步子一动不动,正打算与他理论之际,腰际忽然被人微微扶住。
“做什么?”她身子微微僵硬,以为是夜白所为:“你摸我腰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我没有摸你。”夜白眉头一蹙,下意识朝着莫长安的腰际看去。
“不是你?”莫长安一愣,随即与夜白同一时间将视线调转,落在自己的腰际。
就见黑暗之中,一根细细的,犹如藤蔓一般的东西,轻轻然勾住她的腰肢,就在她注视的那一瞬间,四下具静,那藤蔓也猛然紧紧一缩,扣住她的腰际,整个往后拽去。
“靠!”她谩骂出声,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袖中一直藏着的匕首,动作极为迅速的便割断了勾着她的藤蔓。
‘扑’的一声,被割断的一截藤蔓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与此同时,夜白握着她的那只手,用力一拽,试图将她拽到身后。
只是,这一瞬间,深处的藤蔓猛然如急雨一般,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朝着莫长安和夜白两人冲去,一根又一根,顿时将两人四肢缠绕,同时朝着反方向拽去。
“别松手!”夜白眯起眸子,长袖一挥,有凌厉的掌风拂面,断了莫长安四肢的藤蔓,紧接着,他缓缓一摆手,牢牢缠绕着他四肢的藤蔓,也跟着一晃断裂。
可即便如此,莫长安和夜白也没有松一口气,耳边传来一阵呼啸而戾气深深的响动,莫长安眯起眸子,冷声道:“看来不会这么简单!”
她话音一落下,顿时有更为疯狂的藤蔓,自四面八方一涌而来,那磅礴的气势,宛若吸血的蝙蝠一样,黑压压一片,让人逃无可逃。
夜白顿时将莫长安拉入怀中,这样的环境之下,哪怕是被缠绕,他也决计不会让莫长安离开自己的身边,一旦离去,其后果不堪设想!
莫长安显然被夜白的举动撩拨的心弦一紧,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