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将夜白骂了千百遍,面上莫长安却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来,凑上前去。
“师叔既然不想听,那便作罢好了。”她耸耸肩,顿时离了夜白远了几步:“左右这件事我心里头有数,其余的倒是无妨。”
她笑眯眯的转身,理也不理夜白,便立即朝着人声鼎沸的方向走去。
“莫长安,”夜白喊住她,容色冰冷而正经:“我方才同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
莫长安嘴角抽搐,去你大爷的玩笑!
“诶,师叔何必如此呢?”小姑娘不怒反笑,咧着嘴便回头道:“既是不想听,不懂得尊重,那么何苦勉强自己?”
说着,她摇了摇头,倒是略微嘚瑟。
想来这狗东西是当真好奇她为何答应沈惜年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毕竟这件事与他来说,也不是轻易可以做到。
阴沉沉的天色下,小姑娘依旧笑的宛若骄阳,明媚如风。
眸光一顿,夜白风轻云淡,眼尾泪痣凉凉,依旧不冷不热道:“我都说了,方才是与你玩笑。”
“呦呦呦,”莫长安闻言,忍不住龇牙咧嘴:“师叔这德性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翻了个白眼,瞧着委实有些滑稽,可奈何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唯独对面的夜白瞧了,颇有些……忍俊不禁。
微微敛眉,将笑意转化为嘴角的抽搐,夜白冷着极好看的脸容,说道:“明日一顿醉鸡。”
言下之意,便是她将这事儿掀过去,顺带告诉他为何应承了沈惜年,那么他便再带她去吃一顿醉鸡。
“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莫长安哼哼一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圈,不乐意道:“但如果是十斗米的话……可以考虑。”
夜白:“……”
这骨气二字,想来在莫长安身上,是不存在的。
“怎么样?”小姑娘歪着脑袋,作出一副随时离开的模样:“师叔若是舍不得,我倒是也不强求,毕竟此事本就是师叔有错在先……”
“两顿醉鸡。”夜白神色幽深,也不知为何,竟莫名觉得这状况有些……喜庆?
“成交!”莫长安伸出手,远远便拍了了拍,仿若是和夜白击了个掌。
慢悠悠的收回手,她便倒退着走,来到了夜白的身边。
夜白挑眼,下意识问道:“所以你的回答……?”
“我不愿意!”莫长安惶恐,双手护胸:“师叔,我誓死不愿意嫁给你!”
夜白:“……”
这又是哪一出戏?
“师叔,咱们是叔侄啊,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好歹辈分如此。”小姑娘入了魔一般,瞧着丝毫不像是作假:“师叔问我的回答,我今日便大着胆子同你挑明。我……我……我早已有了心上人!”
莫长安的嗓音略大,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经她这么一闹腾,四周的人皆是停了下来,自发便将他们两人围成一团,对着夜白便是好一阵指指点点。
“啧,这人瞧着老实,没有想到竟是连同门的师侄都要染指。”其中一个大汉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是啊,是啊!”有人随之附和,不满道:“看那小姑娘多俊俏,虽然穿着有些奇怪,但这般白白净净的小丫头……”
“噫,真是qín_shòu不如!可怜的小姑娘,没想到被亲近的人如此逼迫。”
……
……
鼎沸的人声中,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夜白视作无良、猥琐之辈,再瞧着莫长安泫然欲泣的小模样,顿时便让他坐实了这等强迫师门小辈,蝇营狗苟之辈的罪名。
夜白眉心一动,素来没有一丁点人情味的琥珀色眸底划过不为人知的情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忽地响起,打破了这噪杂的环境。
“兄台!”一拢鸢色罗衣,玄纹云袖晃动:“人家少年郎不愿意委身于你,恐怕强迫不得罢?”
男子身量极高,俊雅而不羁的眉眼微微挑起,唇若涂脂,笑如春风。
“少年郎?”莫长安脸色一黑,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儿。
她这般模样,哪里像是少年郎了?周边一众人都看的出她是女儿身,为何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眼拙到如此境地?
“小兄弟不必害怕。”正在莫长安思量着如何开口表明自己的性别之际,那男子却是俯身,在所有人都不设防的情况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胸口,仗义笑道:“有我在,定不让你被强迫了去!”
他笑着收回手,忍不住脱口喃道:“没想到小兄弟看起来如此瘦弱,胸肌却是有些骇人……呃,就是软乎了点。”
一言落地,四下具静,便是一旁的夜白,也有些看得愣住。
唯独莫长安笑容僵硬,隐隐有龟裂的痕迹一一浮现。
……
……
------题外话------
吃瓜群众:师叔,你媳妇儿被吃豆腐了!
夜白:……
吃瓜群众: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师叔,你醒醒吧!
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