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去摸手机。

醒之前的记忆有点混乱,她只记得继父沾上毒瘾,欠了高/利贷的钱。昨晚那放贷的正上门要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她亲妈继父就把她推了出去跟那帮人周旋。

谁想她话还没说完,放贷的一个拳头就砸了过来,夏苗苗女士两眼一翻,晕过去之前正好看见她亲妈躲在后面,怀里紧紧护着她弟弟。

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夏苗苗心里酸,连带着手也酸,只觉得这手啊,掌心朝下地压在地上怎么也翻不上来。她想开口叫人,可这用了半天力气,连嘴也没张开。她转转眼珠,才觉出不对来。

眼面前这屋顶的结构,像是夏苗苗小时候住的农村里头那种老房子,立柱上头顶着胳膊粗细的椽木,大约十多根椽子有新有旧,不像是同一批的,应该是房主修葺过留下的痕迹。椽子上头盖的是颜色发青的瓦片,可这屋顶的瓦片也有些破旧,这缺一片,那差一角的,空着的地方就用茅草严实遮着,看着倒也齐整了。

很明显,这不是夏苗苗家,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医院,正在夏苗苗迷糊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暴雷一般的喝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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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都什么日子了?还给老子装死?”

夏苗苗心里一惊,莫非是被放贷的给绑架了?!

不多时,又有个猥琐的男声说道:“老大,我瞧这小闺女模样倒不错,若是卖了,嘿嘿嘿......”

别别别,我人瘦单薄脸上痣多,要卖您找我那小白脸后爹去,说不定还能卖出个好价钱...

还没等她出声,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道:“各位壮士,您们再宽限两日,今年庄稼糟了灾,我......我...”

哆哆嗦嗦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另个少女低声的惊呼,紧接着那妇人的声音突然拔尖了许多:“放手!”

“娘!”少女哭喊出声。

“少他娘的啰嗦,今个大爷不见着银子,这病秧子咱们就拉走了,正好儿啊抵个利息!”那猥琐的男声一边骂人一边嘿嘿贱笑。

夏苗苗只得觉胃里烧出一股火来,这如今光天化日法治社会的,这帮放贷的也太嚣张了!她用尽力气想坐起身来的时候,那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个清冷的男声。

“放手!”

这声音听起来像个少年,还略有些气息不稳,大约是跑了一段路程,不过这气息不稳也掩不住这声音的气场,明明只有两个字,夏苗苗都听出了些锋利来。

那院子里的恶霸也被唬住了一瞬,看清来人之后又哈地笑出了声,瞧那笑声像是想嘲笑那少年两句的意思,还没等恶霸们出言嘲讽,那少年似乎拿了什么出来扔在了地上,后又说道:“再不放手,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不叫你们囫囵走出这院子。”

少年声音平静,可说出的话叫人心里发寒。

院子里静了一瞬,就听见有人弯腰捡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人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院子。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抽泣声,声音又细又压抑,听得夏苗苗心里像蒙了一层霜。

“大郎......你......这银子可是给你攒着做束脩的。”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绝望又带着一丝愧疚。

“无事,银子还可以再赚,娘扶妹妹回屋吧。”少年声音还是没多大起伏。

“哥,我没事。”那少女还有些哽咽,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

“没事就好。”少年没再多话,只等着娘亲和妹妹都回了屋子,他才缓步朝夏苗苗所在的屋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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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咱捋一捋啊。

她夏苗苗现在是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屋子里?该怎么跟这位男士解释即将发生的尴尬局面?如何才能坐起身来瞧瞧自己是否穿的得体?

脑子里闪弹幕似的闪过许多问题之后,夏苗苗现在只想改一下目前四肢着地,脸朝房顶的姿势,毕竟这画面看起来诡异又色/气。

可还没等她发力完毕,那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想象中的怒斥,惊呼,尖叫,都没有发生。

院子里走进来的少年只带进了一阵凉风,他又默默转身掩上了房门,将院子里的萧瑟关在了门外,从始至终,安安静静。

夏苗苗翻着眼睛想瞧清楚这少年的长相,只模糊瞧见了个影子,少年瘦瘦高高,像根淋了春雨的竹子,那褐色的粗布衣裳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他沿着床边坐了下来,再无别的动作,只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夏苗苗看过去,只瞧见少年半边线条流畅的麦色下颚,和紧紧咬起的牙关。

这个瞧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脊梁绷得挺直,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保暖的粗布棉衣背后,豁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几缕棉花露出头来,看得夏苗苗心里酸涩。

“你好?”夏苗苗选了一个俗烂的开场白,可这话说出来,那少年像是没听见似的并没有回头朝她看。

“打扰了!我是三口街老夏家的夏苗苗。”她又提高了些音量。

“噗--”

少年还是一动不动,夏苗苗头顶却传来了一声嗤笑,紧接着一个像粗砂纸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身下这位桌子兄,今日怎地这般胡言乱语起来?咱们这是牛首村老伍家,哪里来的三口街哟。”

“啊?”

这看不见的老兄说话太过匪夷所思,夏苗苗竟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发问。

“我就缩这桌子是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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