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帅府二楼丁香夫人的房间里,子衿乖巧的趴在母亲身边,小手抚摸着母亲缠满绷带的胳膊,瘪着小嘴巴抽抽搭搭的,显然是刚哭完一场。
丁香的大手掌摸着子衿的脸,笑的甚是慈爱。谁能想到,就是这双手刚才还要把那个无辜的婴儿往炉子里塞。
白芷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慈祥的一幕,想了想就打算退出去。
“是白芷吗?”
白芷脚步一滞,随后转过身往屋子里走去。
一个会调虎离山的女人,怎么会精神失常呢?只是白芷想知道,她到底是何时恢复正常的?
“你还认得我...”白芷笑盈盈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看着丁香惨白的一张脸,白芷知道麻药劲儿过了,她肯定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丁香勉强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搐着,显然这次的伤加剧了她以往的病情。
“自然认得。”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番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只有子衿在中间比较尴尬,可丁香搂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夫人不恨我了?”
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丁香都没少给白芷使绊子,白芷都知道。
丁香摇了摇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什么看不开呢...”
她的声音弱弱的,仿佛又回到了白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温婉的像南山寺门前荷塘中的一朵紫莲,旁边站着的还是明艳的连翘。
如今连翘没了,她也即将...“夫人能想开最好。”白芷淡淡的说着,心里却是丝毫都不信。她若是想得开,就不会伤害红菱肚子里的孩子。
看到白芷不咸不淡的表情,丁香自嘲的笑了笑。她推了推子衿,子衿睁着大眼睛看看娘亲又看看白芷。丁香这才开口:“这孩子从小就和你亲近,日后我不在了,还望你多照拂她一番。”
她停顿了下,眼圈瞬间就红了,再开口眼泪就和珠子似的往外掉。
她越是努力克制,她的表情就越是狰狞。
“我也没想到,到最后...我谁都信不过,却能信的过你!”丁香哽咽着,白芷的嗓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杜蘅,也是靠不住的!我能杀死一个,可他还能生第二个、第三个...子衿...是个女孩儿,若是以后他有了儿子,再加上不喜我,定然会牵连我的子衿。”
她恨恨的说着,随后将子衿又搂入怀中。丁香闭着眼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簌簌的流下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对子衿说道:“等娘亲不在了,就跟着白芷姑娘走吧。你要健康快会做人。不要像母亲一样,一辈子就想着念着一个男人,毁在一个男人手中。他虽然是你爹,可他还是个大帅。离他远一些,还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丁香语无伦次的说着,她恨不得将所有话都讲给子衿听,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不能张口了。
子衿也跟着一起抽噎,娘俩抱着哭的场景惹得白芷心中也堵塞的厉害。
好在,过了一会儿丁香就停了下来。她让子衿出去,她有一些话要和白芷说。
等子衿出去之后,丁香这才开口。她留给子衿一笔财富,就存在汇丰银行的保险柜中。那笔钱,足够她们两个人花上一辈子,只求白芷能够抚养白芷长大成人。
“夫人,你想多了,没有那笔钱我也会照顾好子衿。”
丁香忽的笑了,若不是子衿真的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她都怀疑子衿是白芷的孩子。之前的那个传闻一直在她耳边萦绕,她都是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也不避讳,直接问道:“他们都说,子衿是你送给我的孩子,是吗?”
原来,她是知道的!
白芷看着丁香,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气,身上除了药味,还散发出一股子死气。这是临死之人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白芷知道她快不行了。
她上前摸了摸丁香脖子上的动脉,脉搏跳的异常薄弱。
“我让子衿过来陪你...”
白芷起身就要出去找子衿,丁香却叫住了她。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才将孩子支了出去。她不想让子衿看到自己死在她面前,那将会是子衿一声的噩梦。
“我之前很是嫉妒子衿对你的爱,她对你的熟悉和眷恋,当娘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恨啊...杜蘅喜欢你,我的女儿也喜欢你,你到底是对他们施了什么妖法?后来我想明白了,也许...冥冥之中就是天意吧,如果我也喜欢你,或许我们就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丁香心里明白,白芷对她,一开始是很好的。
想到白芷刚刚到杜府的那年,丁香也曾给过她很好的照顾。
“夫人,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年纪小,家中又突遭变故,对你对杜蘅我都是感恩的。我当时很喜欢杜蘅的...不是因为他救了我,而是在我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他。只不过,他不记得了...”
白芷自嘲的笑笑,难得有人能听她讲起这段往事。
也只有这么一次,以后她再也不会说了。
“我曾经想着,这就是天意吧。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做妾又如何呢?况且,我也相信杜蘅,他不会为难我。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走吗?”
丁香长叹一口气,是因为她!
“不是因为你逼我走,而是你对我的好,让我知道,我不能自私的去插入你和杜蘅的感情。不管杜蘅是怎么想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就去插足你们的婚姻。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