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眼睛被欺骗,他的心都在下意识排斥着她……
这重重的现实积累起来,像不可逾越的大山般压在她的心上,彻底将她给压得崩溃。
绿翘只觉得呼吸都是痛的,她狼狈地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阻止了自己想要痛哭出声的冲动。
既然这世间再没人在乎自己,她的眼泪又哭给谁看呢?
就像幼年时在恶魔岛上,那些凄苦无助的夜晚。
年幼的她又累又饿,浑身伤痕累累,却始终执拗着不肯掉半滴眼泪。
明知道没有人会心疼,她绿翘才不会做那种哭鼻子的愚蠢举动呢!
绿翘在心里狠狠警告着自己,嘴唇都咬出了血却浑然不觉。
然而即便这样,她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却仍是没能阻止住鼻尖的酸楚。
那被她认为没什么用的泪珠,到底是不听话地滚落了下来。
她绝望地看着楼梯上的东方柯羽,良久才低低发出道声音,“你真的……一秒钟都没有爱过我么?”
哪怕这个问题之前她已经问过,却依旧不死心,仍竭力想要听到那期待着的答案。
可是这一次,东方柯羽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回应。
甚至连眼神,他都懒得再给她半个。
他就那样定定站在原处,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得。
或者早就听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懒得多回应半个字……
东方柯羽的决绝令绿翘笑得更加狼狈,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姿态放得足够卑微。
可是到最后,却发现哪怕自己舍弃所有的尊严和矜持,哪怕她卑贱尘埃里,却始终无法换回他半点回眸。
原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她拼了命去追寻,绞尽脑汁去设计。
到最后,那些东西还是会再度离去,半点不剩……
这世间最大的痛,某过于心死。
眼前的景象令绿翘原本晶亮的眼眸,终于彻底黯然下来。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必须咬牙坚持活下去,唯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机会再度回到东方柯羽的身边。
可是现在,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算她坚持着挨过这一劫,再度顺利扭转了局面,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暖热东方柯羽的心。
既然这样,她再去拼死做出那些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所有的执念,都是东方柯羽而已。
如今切切实实明白了他的嫌弃,绿翘觉得自己就连活着,都是多余的。
回眸她这一生,从出生起就被家人抛弃,活在恶魔岛上险恶的环境郑
好不容易悲惨着长大,遇到了生命中的那道光。
可是几番处心积虑后,最后她却一无所获。
老对她从来都是那么的残忍,这一十三年来,她甚至都没有能为东方柯羽生下一男半女。
如今剩下的,只有他眼中的厌恶和痛恨。
他视她如毒物,看都不屑多看一眼。
所以她上辈子大概是做了太多伤害理的事吧,这辈子才会任凭如何努力,都没被任何人接受。
哪怕她倾其所有,都无法暖热眼前这个男饶心……
绿翘无力垂下眼眸,原本乌黑的头发因为内心的崩溃,悄然泛白起来。
灵溪仰头看着头发无声变白的绿翘,心里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怜悯。
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目前处境凄惨,却是罪有应得的。
如果不是绿翘的阴谋设计,她的妈咪楚凤仪怎么可能会被迫流落到恶魔岛,疯魔了整整十三年?
如果不是绿翘的心狠手辣,她的兰姨也不会手臂至今还有道道见骨的伤痕,至今还没能与大将军柯伽双宿双飞。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绿翘的恶毒,自己本应该被养在深宫,而不是和兰姨相依为命在迷雾谷林里。
不够最后这点,灵溪心里却是没有多少怨恨的,相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庆幸。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自己大概就没有那么巧合与平顺相遇相知吧?
跟遇到命中注定的姻缘比起来,灵溪突然觉得之前遭受过的苦难,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她稳了稳心神,轻声问着绿翘,“你到底给我父亲种了什么蛊?如果心里真的爱一个人,会千方百计地想要他幸福,而不是自私的占樱”
“我自私?”绿翘的声音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从破了洞的胸腔里挤出来似得,听起来干涩粗嘎,“是啊,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之前我想着,如果死了,就一定要带着他下去。哪怕他讨厌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我都会缠着他死不放手。”
“可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意思,不是么?”灵溪的声音很是空灵,耐心规劝着绿翘,“如果你真的爱着我的父亲,请你告诉我你到底在他体内种了什么蛊。唯有他活着,你还有可能被人记着……”
灵溪的话令绿翘黯然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她因为严重缺水变得龟裂的唇无力翕动了几下,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啊,就算他再如何鄙视我,我还是想让他活下去的……”
“那就出来,或者告诉我怎么解那种蛊毒。”灵溪急切着,生怕绿翘会突然反悔。
绿翘眼神茫然回忆着,“十三年了,当年我在他体内种下的,并不是之前我过的同名蛊。因为我害怕自己哪先走一步,不舍得让他跟着。那种蛊只是普通的噬心蛊,会干扰饶记忆和思绪,令人浑浑噩噩,不是那么精明而已。”
灵溪微微皱眉,继续问道,“噬心蛊?这种蛊毒要怎么解?”
绿翘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