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暝很开心,这种求知欲得到了满足的快感正是他学习术法的动力之一,而今天在办正事之前他就解开了一道很是有趣的小题目,这会使他接下来的状态胜过平常。
与饭前吃开胃小菜是同样的道理。
王暝很开心,所以他决定退出旁观者模式,纡尊降贵来参与这些底层小妖们的狂欢。
他将“妖魔m24p1us神秘黑”从指环中翻出来,有些不满地摩挲了一下机身背面那个蠢得要死的被咬一口的小黄瓜,然后调出装机自带的“河童音乐”,再次忍受了一声很元气的“he11o,河童~”这种完全不符合自己美学的声音之后,把纯白的耳机塞到自己耳廓有些尖的耳朵里,从腰间拔出了剑。
“这帮秃子……等我手下的破解小组搞定你们的机型之后,我要和老师一起编写程序!我受够了这些白痴的低劣审美!”
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嘟哝着什么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兴奋喜悦的狂放笑容。
“he11o~菜鸡们!我来参加你们的互啄大赛啦啦啦啦啦!!!”
格外开心的少年举起纤细的十字剑,冲入了妖怪堆中。
他向着迷途竹林的深处走去,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他品味着无数身躯在剑锋下撕裂的感觉,流露出一个迷醉的笑容。
他并没有刻意地用长剑御敌于三尺之外,少年将自己的身躯也当做一件武器,不断地击碎袭来的妖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
可这就是他想要的。
一个泄的途径。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王暝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
顶端大妖的莫名敌意,同床异梦的危险盟友,满是漏洞的红魔洋馆……以及在这一切之上的,让他屡屡从噩梦中惊醒的这个世界。
如果当世界本身都对你及你珍视的存在充满了恶意,你该怎么办?
高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将浑身功力谷到极限与天争斗?王暝很清楚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无法威胁到越者,而那种能以不可思议的实力差完成绝地翻盘的大气运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龙傲天式的剧情对他而言只是死路一条。
慢慢积蓄力量,忍辱负重直到翻盘的那一刻?理论上可行,也是王暝通常而言比较喜欢的选项。但是时间并不站在他的这一侧——他统计过外界人投放间隔和幻想乡面积曲线,二者都隐隐透露出一个让人不安的答案。
或者是依靠主神的力量,带着红魔馆一家偷渡出这个世界?最有可能成功,以及王暝最看好的一项。只可惜越者们都能够一定程度上脱离主神的管辖,而那位无所不能的队长似乎并没有帮助他们困境这样的善心。
他握着焚毁一个神国的剑,他举着以流星和雷霆锻铸的枪,他挎着用邪神血肉凝造的弓,他穿着花之暴君冶炼的铠。
他是坐拥亿万信徒的神明,他是龙血的继承者,他是掌控虚无之理的轮回士,他是邪神的半身。
然而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是个死局。
至少目前是。
托轻微悲观主义的福,王暝总是会思考自己最大的麻烦并想要解决它,这就导致了他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压力之下,庞大的压力之下。
杞人忧天,是为庸人自扰。
可这里的天,是真的会掉下来的。
所以尽管敌对,可王暝依旧希望八云紫能够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直到他能够解决一切之前。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要推翻妖怪贤者的统治的。他脑袋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实在有些多,少掉一柄是一柄。
所以现在,请让他暂时醉心于杀戮之中,愉快地,欣喜地,将这些可怜的生命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而谁又能解脱我呢?
在纵情杀戮的盛大欢愉之中,少年出了悲苦的嗟叹。
不远处骤然爆的火光映亮了他慈悲垂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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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妹红的心情实在是很糟糕。
所以她用力挥出一拳打在面前这只小妖的脸上,妖怪的脑袋像是被锤扁的番茄一样炸裂开来,然后整具尸体动能不减地飞了出去,砸飞一排小妖。
“【哔——】的,肯定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她啐了一口唾沫,左手用力捋直骨骼寸断甚至刺出体外的右手,蓬莱药的效果让这条血肉麻花一样的手臂转瞬复原。
在体内没有燃起生生不息的凰焰的情况下,活了千余载的蓬莱人在格斗方面也只是个空有力技巧的十四岁少女而已。
而无论是手臂碎裂的剧痛还是接下来更加可怕的捋直,都没有让藤原妹红皱哪怕一下眉头。
疼痛,早已习惯的疼痛,如呼吸般自然的疼痛。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着活着的实感,让她不至于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生是死。
或许……也不只是疼痛可以做到……
挥舞着拳脚击杀了十几头妖怪之后,郁躁难耐的白少女身后张开一对华美的庞大火翼,她振翅冲天而起,挥动翅膀时造成的火浪烧尽了方圆数十里的妖魔,以及作为迷途竹林一部分的翠竹。
好像有点过火了的样子。
半空中的不死鸟抓了抓系着蝴蝶结的白色长,有些赧然地看向焦土上的那些竹炭。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