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萝被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瞬间萌化,也忘了她此刻是男装扮相,更忘了男童要她买的究竟是啥。
她摸摸怀里,掏出身上仅剩的一点钱买了那根树枝,最后在东皇风华难以言表的复杂神色下,送了过去,大方道:“喏,给你。”
其实她只是按照男童的陈述进行了一系列动作,买树枝,送哥哥,若是身上带的钱够多,这一篮子的树枝她都愿意给买下。
东皇风华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昙萝递过来的梧桐枝,他嘴唇颤抖着,双手颤抖着,心尖颤抖着,眼底闪烁着一种名曰“幸福”的神采,目光柔柔。
他曾经封闭内心藏身黑暗,他曾经冷眼笑看世间百态,他曾经恨过、怨过,报复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成了他活着的唯一意义。殊不知,会有这么一人,不经意间地走近只是为了包容他,接纳他。
这根梧桐枝便是她愿意执手相伴的承诺。
东皇风华敛眸看她,双手拢在广袖间轻轻擦拭,随后万分慎重,小心翼翼地捧过那根树枝,如释重负般展颜一笑。他又随手唤来一位跑堂小厮讨了一盏玉瓷,就着随身携带的甘露将梧桐枝供奉在怀中。
昙萝咋舌,这小子自打她买了一根绿油油的树枝后,整个一副十月怀胎的小媳妇样瞅着怀里,低眉垂眼的娇羞含情。
而东皇风华在心情平复过后,又在身上好一阵摸索,本来这个动作平时做起来也无可厚非,可偏巧某男此刻是副女装扮相。昙萝甚至看见他豪放大气的将爪子探入抹胸,左掏,右摸,轻拢慢捻抹复挑,在贴身小兜内好一阵摸索。
瞥到身旁路过的男女老少频频回头观望,昙萝捂脸,以袖掩面连退三步,眼观鼻,鼻观心的东张西望,假装不认识对面那位猥琐“女人”。
东皇风华毫无觉悟地将衣衫翻了个遍,先是打算送出东皇钟,又担心昙萝反被凶煞之气所伤,随后掂量了下刚入手的耀月弓,又怕人家嫌弃这个是隐家之物诚意不够,直到他觉得对面远远站定的女人眼睛都绿了,暗自琢磨着不能让人家等得太急。最后干脆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凤翎羽扇,脉脉含情地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昙萝随口一问。
莫非是嫌礼不够重,他心惊,递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送你的。”他故作镇定,不停暗示自己这可是他初化人形时特意留下的凤翎,世间独一无二,其意义相当于人类的胎毛笔,姑娘你确定不要?
“为何不要。”昙萝也不推辞,眉开眼笑地接过这把毛绒绒的红色羽扇,隐隐可见上面有金色的流光闪过。
客栈内,方才挎着竹篮的男童兜售一圈后又折了回来,看着金童玉女般的两人,忍不住凑上前来夸赞一番:“恭喜姐姐喜结佳缘,愿早生贵子,千年好合。”
“狐崽子你说啥,什么喜结良缘?”昙萝吃了一惊,眼明手快地将那只惦记了许久的狐耳掐在手中,肆意揉弄。
“痛——”男童剐了昙萝一眼,“互赠信物是朝凤会愿结伴侣的习俗,大哥你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连这个也不知道。”
“朝、凤、会!”
她震惊,话说自打上次被莫名其妙关入禁院后,早已忘了时日,鬼知道好心送百媚生出宫就遇到了这该死的朝凤会,话说这送出去的树枝该不会就是定情信物梧桐枝,而妖孽给她的凤翎羽扇就代表他愿意过门。
简而言之,百媚生如今成了她未过门的夫君。
这怎么行,想想天上那几只,再想想宫里候着的一对,还有冥界随时会找她算账的小红莲,某女顿时后背一凉。当然,这绝对不是她夫管严,没骨气,而是她真心受不了被众男围聚,念叨个不停。
尤其是那帮男人论修为比她高,论口舌比她利,而她确实也不想招惹麻烦,心里对他们愧疚的同时,才会心虚。
思及此,昙萝和颜悦色地看向男童,温良一笑:“小弟弟,送出去的东西还可以讨要回来吗?”
“绝对不许!”东皇风华一副弃夫样,脸色郁郁,愤愤看着那位始乱终弃的女人,“你若是敢收回信物,携带神剑混入妖皇宫的事......”
“你——”昙萝连忙伸手捂住男子,让其噤声,另一只手则冷不及防地劈了过去,直中他怀中捧着的玉瓶,“你这是想威胁我?”
“我只想绑着你,一辈子。”他淡淡的苦叹,比起不曾拥有,他此生最怕的实则是失去。
昙萝看到东皇风华神采奕奕的眉眼忽而暗淡了下来,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出击,竟然将梧桐枝护在身后,以最脆弱的腹部迎敌。这男人,将她随手送出去的东西看得如此之重,情意真挚,她怎可能再下得了手。
攻势在劈向对方的一刹那,突然卸了力道,掌风贴着衣衫呼啸而过,拂起衣摆猎猎鼓动。
男子一双上挑的凤眸染上了暖意,他在赌,赌对方不会真的对他出手,赌他在昙萝心中到底占据多少的分量。
“我就知道你是不舍得伤我。”他俯下身来,似情人耳鬓厮磨般在她耳畔小声呢喃,特意压低的嗓音带出一丝暗哑。
鼻息间皆是他独有的气息,就如同他的容貌气质一般,是华丽而又魅惑的,像是盛夏阳光下的千层芍药,刹那间绽放时萦绕的花香,浓郁袭人。又像是丝绒毛羽轻轻拂过鬓间,带着酥麻的痒,扰乱心神。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吐息钻入耳膜,带着诱人的蛊惑,在她接触到男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