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前辈,可有见三人自这谷中出来?“
我悠然抚琴,意兴寥寥,轻笑道:“是有两个会武功的小辈挟着一个受伤的少年郎走出来。”
“那,他们现在何处?”
琴声一陡,我舒然而笑:“他们已经死了。那两个小辈竟然敢入我这山谷,我自然是要让他们死在我剑下。”
“果真“
我笑道:”姑娘未曾见谷口的血点吗?“
外头一声轻笑:”江湖传闻,高人能七步见血,七步之内,对方必死无疑,外面共有十四处血点,看来高人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笑了笑,亭柱挂着的笼子里的两只翠鸟翅羽扇动,方才伤这两只翠鸟,我是刻意以枝条甩出七星剑诀的一招。
当年许多剑客找我比试,对待一流剑客,我都使用的是七星剑诀,剑只七招,变化无端,但总能伤敌,七招之内,给敌人身上留下七处伤口,地上血点七颗。
因此败于我手的江湖人给这剑法取名叫七星剑诀。
我伤那翠鸟的翅膀,刻意在地上洒了十四点血,为的就是让来者相信,方才出谷之人已被我的七星剑诀所杀。
“敢问高人,既然那两人已死,请问另一个文弱书生去了哪里?“
”放走了。“
院外的人惊讶:”放走了?为什么放走他!“
我轻笑,琴声幽幽:”因为我不杀废物!况且,我与他无冤无仇。“
门外的人略有躁动,那位女郎轻笑道:“如此说来,问剑门的那两人与高人有仇了?”
我挥了挥琴弦,道:“我不知他们来自何门何派,我只知道,两天前,他们便在我这附近偷偷摸摸,被我小小警告了一下,今日又见到,自然不能轻饶。”
那女郎的声音迫切起来:“那他们的尸体呢?”
“被我扔到谷里了。”我手下琴声一铮,带了些怒气道:“难道几位想进谷一看吗?”
许是忌惮我的实力,沉默数息后,那女郎与一众人终于离去。
我顿住手,心里轻叹,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麻烦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像是永难平静一般。
我微微摇头,待我运起灵儿神功第三重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之后,我便起身,复又推门而出。
微风徐来,院内矮玉兰轻轻摇动,清香浮动。
我拿起鸟笼,抬眼,望向那片玉兰,心里微动,有什么在脑海里游动过去,是一瞬息的灵光,带着点焦虑。
握紧了拳,我知道那是什么。
矮玉兰花的香,和之前莫小净身上的花香是一样的。
旁人不曾察觉,但女郎一定能够察觉。
方才就在门外,玉兰分三侧种植,无论,风从何处来,站在门口,总能闻到这花香。
那女郎竟不曾察觉?是真的疏漏了,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未可琢磨也。
也对,这花香独特,但昨夜时,花香较为清淡,又兼了莫小净身上的脂粉味,闻起来我这里的更为浓郁也更为纯净。
是因为这,所以女郎不怀疑我?
摇了摇头,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巫族是真的离开了。
我提起笼子,鸟声卓卓,走向了猪肉店。
“哟,稀客啊,萧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一进门,兜头便是厨娘打趣的笑声,我将鸟笼递给了小二,道:“替我照顾这两只,过些日子我来取。”
我转身对着厨娘笑道:“好几天不喝你这里的猪肉汤了,甚是想念。”
厨娘亦是一笑,嘴角脂粉涂地比平日更浓,眼尾斜斜勾起,笑起来真挚秀美,比往日多了太多风情和温柔,我一愣,看向店小二道:“你家老板娘转了性子了?”
正说着,楼上一个精瘦的汉子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对着我们这里喊道:“当家的,我昨儿衣服洗干净了没?”
原来,这厨娘找了个相好儿。
我笑道:“原来,冷一笑又有干爹了。”
厨娘向楼上看一眼,眼波一横,如数潭清水吹聚,张口道:“就在厨房外头晾着,你自己去瞧瞧。”
说完看向我道:“我决定了,从此正式退出江湖。”
黑蚁煞女不是早就隐退了吗?什么叫正式推出江湖?
她长叹一口气,将身子倚在柜台边上,低头道:“从前,我经营这家猪肉店,虽说不问江湖事,但心里还记挂着江湖。我这店里的小二杂役都是从前刀客门的人,一个个的武功都卓绝精湛。我本可以遣散他们,但为了防南山教派人追杀我,我还是留下了他们。我时常提心吊胆,时常记挂过往。”
“我虽说退出了江湖,心还在江湖。”她摇摇头:“这些年,看似悠闲,但心里乱糟糟地很。”
我理解,心里重,身子不可能轻。
心里挂记着江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再入江湖,所以对江湖更是恋恋不舍。
看着她,倚在柜台上,侧脸的鼻子微微凸起,眼眶微红,语气淡淡,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生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过去回不去了。
当你站在此岸想重塑彼岸的光阴时,却发现,你与彼岸隔着无数过往,而你的心却在另一个彼岸。
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沉默地看着她。
“我好累了,江湖,我真的要放下了。”她终于不是往日那样见到食客就笑,笑得像是瓷盘上刻的的美人儿笑,动人又僵硬,现在,她语气疲惫又安稳。
“昨儿他来我店里喝酒,我看到了他,从前行走江湖时,和他打过架,他